队,与广平王联手迎击吐蕃队,吐蕃队刚刚打赢了大唐,骄傲起来,却在新的一局比赛中发挥不佳,眼见吐蕃队连连失利,犀松德赞气得脸色焦黄,恼羞成怒道:“叶护,你是回纥太子,怎么算得了大唐子民?”叶护太子哈哈大笑,“我父为大唐敕封的怀仁可汗,我怎能不是大唐的子民?”
球杖在空中挥舞,战马嘶鸣,橘红的小球忽高忽下,忽左忽右,宛若在魔法中旋转。叶护太子机智灵敏的反应能力在球赛中卓尔不群,他脸上微汗,潇洒自如地一杆将橘红的马球打进洞,姿态美得撩人。吐蕃王子骑着一匹黑色狮子聪,往来奔驰如风驰电掣,挥动球杖,所向披靡。眼看洞穿大唐圣皇队的大门,叶护危急中的加盟,力挽狂澜,蹴鞠健将苏发、敦煌王李承寀、李嗣业将军,也都是大唐圣皇队的主力,个个英武善战,风采不俗,见叶护鼎力救助,精神大振,奋力厮杀,最终大唐圣皇队以56:54战胜了吐蕃队。
观鞠席上,众妃嫔、公主、王子、围绕在大唐天子李隆基周围
欢腾雀跃。
广平王李俶龙章凤目,英气逼人,叶护太子眉清目秀、潇洒威武,随行画师将一幅刚刚完成的《盛世马球图》向皇帝李隆基毕恭毕敬地献上,李隆基捋着黑色的胡须,赞不绝口,国色天香,雍容华贵的贵妃杨玉环一边欣赏马球图,一边温柔地说:“皇长孙广平王颇有陛下的神韵和气势。”韩国夫人撇撇嘴,“是啊,毕竟是龙子龙孙,可是,这李俶虽然长得好看,倒是缺少了点陛下的神威。”李隆基哈哈大笑:“想当年,我二十四岁,还是临淄王,也是博弈吐蕃队,连连洞穿对手大门,为大唐第一次外交球赛赢得胜利,当时我父皇大喜过望”。太子李亨谨慎微微,微笑着附和说:“听说父皇年轻时鞠杖腾空飞跃,运球于空中,英姿勃发,迅如雷电,宛若蛟龙”。李隆基心满意足地频频点头。
当晚,广平王李俶在王府宴请叶护太子。此次来大唐前,叶护太子曾受命葛勒可汗磨延啜,此行大唐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完成向大唐的和亲。
席间,二人一酬一酢,相谈甚欢。
叶护太子说:“殿下,我这次来长安,是奉诏来唐皇室求婚的”。
“那你为何没有向我皇爷爷求赐婚呢?”李俶不解地问,
叶护先是蹙眉,想到早晨和真娘的相逢,莞尔一笑,“我想,暂缓一下,看看是否有情投意合的公主”。
广平王微微点头,赞同地说:“婚姻大事,马虎不得,自己的王妃,还是自己亲自挑选好。”
忽然脑海中又闪现一个女孩的名字,悠然说:“后宫待嫁的公主,只有虫娘,她是一个混血儿,深目高鼻,是皇爷爷的外国妃子曹野那姬所生。”说起虫娘,李俶感慨万千,虫娘因为是个早产儿,被皇上视作不详之物,从小就命令她只能穿道服,虫娘自幼穿着道教的羽服在宫内的道观消灾趋吉,宫中的霓裳羽衣,从来与她无缘。虫娘虽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却没有公主名分,自幼丧母,孤苦伶仃,在掖庭宫由宫人带大。
广平王王妃见她可怜,常邀她来王府来玩,虫娘只比广平王的儿子李适长两岁,广平王夫妇对这个混血儿小姑姑可谓是关怀备至。
“虫娘?”
叶护太子很惊讶。
“长安可否有个名媛叫真娘?”
“真娘?”广平王和王妃都怔住了。
思忖片刻,王妃说:“叔父永王李璘的侧王妃,有个粉雕玉琢般的妹妹,好似叫真娘,也有十几岁了。”
李俶道:“胡大人行事谨慎,家教甚严,他的女儿都是玉藏椟中。”
叶护微笑,不漏声色地向广平王夫妇敬酒,冰雪聪明的王妃从叶护和煦如春风的笑意里察觉到他的心意,心中隐隐担忧。
当晚,胡府灯火通明,梅花开得正灿烂,幽香袭人,
温馨暖玉的梅香阁,真娘对镜而坐,小惠帮她取下金钗,轻松放下层叠的云髻,乌黑的秀发丝丝滑滑,宛若瀑布般飘然,
一个长方带銙正躺在真娘的梳妆盒边,小惠走过来,仔细鉴赏着金銙,惊奇地说:“小姐,你看,卷草纹和狩猎纹之间有个金珠组成的鱼子地也。”
“嗯,狩猎纹的图案是猎人骑马拉弓追射狮子,骏马前蹄腾起,马尾上翘,马头侧昂,向前急奔,骑士英武逼人,目光炯炯注视着狮子,左手举弓,右手奋力拉弓欲射,狩猎场面生动逼真,栩栩如生,小惠,你觉得这个骑士像谁呢?”
小惠再仔细看看金銙,惊呼道:“像今天那个送给你金銙的人”。
真娘嫣然一笑,点点头。
小惠说:“小姐,看来这人身份不一般也,竟然随身有金銙。”
真娘眼睛黑漆漆地,凝视金銙,不觉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难道是他?”真娘如梦惊醒:
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朔风呼啸,天很阴冷,长安街头一个肥头油脑的官宦子弟,不知哪根神经作怪,正在像作弄一条狗般对待一个昆仑奴。
这昆仑奴是个女孩,乌黑的卷发,像灰陶瓷一样的脸蛋,一双眼睛若受伤的小鹿般惊恐地看着主人。这纨绔子弟闲得无聊,一遍遍地命令昆仑奴女孩去肮脏的池塘里游泳,上岸,再下池塘游泳,再上岸,上岸以后,昆仑奴女孩精疲力竭,爬不动了,也下不了池塘,官宦子弟奸笑着一脚将昆仑奴女孩踹进池塘。
胡雪松带着年幼的真娘去开化坊的荐福寺进香返回,路上看到昆仑奴被虐待的一幕,心生可怜,见那女孩和自己年龄相仿,
就央求父亲去救这昆仑奴女孩。
胡雪松无奈地摇摇头,近年来天子贪图享乐,迷恋贵妃娘娘,终日沉浸在歌舞之中,宰相杨国忠一手遮天,奸臣误国,朝纲败坏,长安城四处弥漫着奢侈腐败之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浮躁淫荡,鱼肉百姓比比皆是,不知对方来头,胡雪松一个集贤书院的学士哪敢问津?
忽然,一个回纥小王子拨开围观的麻木人群,命令官宦子弟停止虐待昆仑奴女孩,肥头大耳的官宦子弟冷笑一声:“哦,你是常居长安的回纥小王子,嘿,你不就是个大唐的人质吗?有什么了不起,我警告你,少管闲事,否则,我对你也会不客气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王子摇摇头,那人傲慢地说:“宰相杨国忠是我姐夫。”
小王子轻蔑地一笑,宛若那人引以为傲的姐夫不过是一条猎犬。
他勇敢地走向前,恳请说:“既然你不喜欢这个昆仑奴,你开个价,我买下来”。
官宦子弟见遇到有来头的买主,贪欲瞬间膨胀,心想,
有钱可赚了,龇着黄牙,大大咧咧坐地起价:“五百两银子,现在这个黑奴就归你了。”官宦子弟狮子大开口,小王子似乎没有金银概念,示意手下付清银子,让侍卫将昆仑奴女孩从池塘里拉出来,然后走进真娘,凝视着真娘乌黑的睫毛,小王子诚挚地说:“这个昆仑奴女孩,你给她起个名字,好吗?”
真娘想了想,认真地说:“我看她肤黑,身形健美,整个人像朵黑牡丹,就起名墨玉,如何?”
小王子微笑说:“墨玉,这个名字起得好。”回首转向浑身湿漉漉、落汤鸡般冻得簌簌发抖的的黑皮肤女孩,一本正经地说:“以后,这位天仙一样的小姑娘就是你的主人,你可以跟她走了。”
墨玉乌黑晶亮的眼睛忐忑不安、又满是期待地瞅着真娘。
胡雪松走向前,鞠躬施礼道:“王子殿下,老夫家丁不旺,家里不需要那么多奴仆,您还是把她带回回纥吧,您的心意老夫心
领了”。
小王子蹙眉道:“不是送给你,是赏赐给这个小仙女的”。
真娘摇摇头,推辞说:“多谢公子,您还是把她带回府吧”。
回纥小王子自觉赏赐得有些唐突,这是在长安,不是在回纥牙帐,他在这里要遵守大唐礼仪和风俗,既然小仙女无意接受,
又不忍心抛下昆仑奴女孩不管,只好命令侍从将这可怜的小姑娘带回府邸,然后,看着真娘,勾勾唇角笑了:“我只想交你这个朋友,我在大唐有很多朋友,唯独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真娘大大方方地说:“你救了墨玉,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小王子凝神望着真娘,只觉得她粉嫩的小脸宛若含苞的荷花。
胡雪松怕惹事生非,忙催真娘上轿,真娘被懵懂地拉上轿子,
临行掀开轿帘,依依不舍地又望了望回纥小王子,摆摆手道:“谢谢你救了墨玉,好好待她。”胡雪松拉下轿帘,几个家丁抬起轿子就走。
走了一段路,真娘又情不自禁地掀开轿帘,回纥小王子依然伫立原地,雪白的帽子,雪白的服装,整个人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今天在路上遇到的青年,随行侍卫中就有个昆仑奴,此人正是墨玉,真娘依稀记得她的模样,她的眼睛若小时候一样,深邃又感情复杂,看着回纥王子,有感激、忠诚、爱慕、也有一丝敬畏。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叶护太子?
小惠自幼和真娘生活在一起,名为主仆,更像无话不谈的姐妹。
瞧真娘陷入沉思,两腮红晕像牡丹花一样娇艳。
打趣道:“小姐,我看你是和那个回纥人一见钟情了,你说,他会不会来和你约会呢?”
真娘羞涩地说:“哎呀,你说什么呀。”
小惠说:“回纥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以狩猎为生,小姐若嫁给她
就要天天骑着马去狩猎了。”
真娘笑了,“你想得倒很远,在长安生活的回纥人就很多啊。”
小惠斜眼笑道:“好了,大不了,让老爷招个上门的女婿,反正老爷膝下只有你这么个小女儿。”
真娘莞尔一笑:“你这丫头,我和他只不过一面之交,连他的底细都不清楚,你现在就想着谈婚论嫁了,噢,是不是你看上了他,急着做陪嫁呢?”
两个女孩笑作一团,在绣楼嬉闹着,胡雪松走进来,干咳两声,两个女孩停顿下来,真娘喊了声,红着脸说:“爹,怎么进来也不打声招呼?”
小惠忙给老爷打千作揖道:“老爷。”
胡雪松在椅子上坐下来,一脸愁容,真娘问:“爹爹闷闷不乐,有何心事,说给女儿听听。”胡雪松欲语还休,终于长吁一声,无可奈何地
说:“明天,贵妃娘娘要给他的干儿子安禄山选妃。
太子殿下已将我儿定为选秀的良家子。”
“啊?太子殿下不是素来与安禄山不和吗?”真娘差点晕厥过去,
惶惶地问。
胡雪松苦恼地叹口气,如心头肉被撕割般痛苦,一行浊泪落下来,
痛心地说:“这是贵妃娘娘和皇上的意思,太子殿下哪敢不从?
若你后天进宫参加选妃,就是羊入狼口啊!”
小惠惊恐万分,央求道:“老爷,安禄山狼子野心,世人尽知,您可要想办法救救小姐呀!”
胡雪松无可奈何地叹气说:“都怪我,若早点让真娘婚配个好人家,就不会有今日的灾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