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亲自走了一趟,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姒启来说,也许,根本就无法理解她的心情。
至于山中一日,世上三四月,他可能也觉得只是她迷路了而已。
只是,那一张被野狼吃掉的母羊皮却一直在她脑海中闪现,在在地证明:暗处的敌人无时无刻不如影随形,似在无声地嘲笑:我就是只杀你一个,凫风初蕾,我只要你的命,其他人,并不是我要处置的对象。
到底要什么样的敌人,才会对自己痛恨到这等地步?
她脑子里已经寻思了千百次这个问题,除了涯草,真的找不到别人了。
可是,涯草,哪里来这样的本领?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熊部族失踪之谜尚未解开,又冒出了三苗这种神秘的敌人。
忽然觉得,这个混乱的世界就像无声无息打开了一道灾难的大门,然后,所有人都置身其中,没有可以轻易逃离的。
大夏也罢,鱼凫国也好,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她慢慢起身。
外面,有嬉戏声。
她到楼下一看,只见大熊猫已经将肚子吃得圆滚滚的,而委蛇坐在它旁边,惬意地享受着凉爽的晚风。
它小孩般的双头上,有一种老气横秋的神情,不时看一眼大熊猫,好像在和这老伙计窃窃私语。
那是她听不懂的蛇语,她想,估计是用这种语言,大熊猫才能听懂?
太阳的余辉将天边染成金色,风从竹林间穿行而过,青石板铺就的行道上,满满地都是黄色的竹叶。
竹林之间,不时有一丛一丛的野菊花,开得非常艳丽,金黄色的一小朵一小朵,就像一个个迎风招展的太阳。
身为太阳的后裔,她一直莫名地热爱太阳。
所以,现在就更加觉得有熊国的天空上,那一轮永不沉没的夕阳,像是假的。
委蛇本来好像在和大熊猫聊天,见少主走出来,忽然闭嘴,笑容有些尴尬:“少主,你醒了?”
她察觉了委蛇的这怪异神情,好奇道:“委蛇,你和大熊猫聊些什么?”
“大熊猫居然告诉我,它昨天吃多了竹叶拉肚子,还是更习惯吃肉食了。我正在寻思,要不要让杜宇将军给它准备几只鸡或者别的什么肉食……这倒怪了,难道大熊猫以后都要靠肉食过活了?唉,它都不知道,自从我看到那只可怜的系小羊睡在它妈妈的羊皮之上后,我便觉得吃肉是一种罪过了,现在我都尽量少吃肉了……”
凫风初蕾蹲下去,摸了摸大熊猫。
然后,又仔细看看它肚子上的伤口。
那伤口早已痊愈。
它在新的环境下也十分惬意,再也不见当初匍匐在峡谷关口剧烈颤抖时的恐惧模样。
这令她有种直觉:那神秘的敌人并未跟来。
不知道是被自己身上的太阳神鸟金箔所恐吓,还是她(他)只能在有熊国的境地才能发挥最大的能力?
如果她(他)真的能所心所欲,控制太阳永不下沉,那鱼凫国或者全世界,可能早就被其消灭了。
一如此刻,褒斜上空的夕阳就彻底落下去了。
她稍稍觉得轻松。
抬起头,看到杜宇正大步而来,一见少主,远远停下脚步,然后又大步走过来,十分恭敬:“少主,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可否给少主送来了?。”
“不必,我自己去大营。”
他微微一笑,也不做声,只是默然跟在她身后。
晚膳谈不上丰盛,可是,很精致。
一碟子爆炒的野鸡肉、一碟鹿肉丝,并三五个小菜和新鲜的瓜果,看起来煞是青绿可口。
凫风初蕾已经很久没好好吃饭了,这一静下来,但觉每一样食物都美味无比。
她津津有味地吃着,抬头见杜宇陪坐下首,也不怎么吃,奇道:“杜宇,你也吃吧。”
他微微一笑,这才端起饭碗慢慢吃了起来。
饭后,是褒斜等地出产的秋茶,味道很粗粝,装在雕刻了花纹的竹杯里,却别有风味。
杜宇很详细地向少主禀报了这几年汉中、南中、褒斜、以及熊耳、灵关等地的驻军情况以及定居下来的流民的耕种情况。
不到三年的时间,大片的荒地得到耕种,因为免除三十年赋税,流民的热情很大,全家老少齐上阵,如果说第一年的收成只能糊口,那第二年则有了盈余,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个秋收年头,每家每户收获的稻谷、小麦以及各种五谷杂粮,几乎堆成小山似的,许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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