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羽却开口了:“这一点,臣下很赞同启王子。想那西北大漠,何等广袤无边?整个面积,纵然比不上大夏,也有大夏的一半了。可是,何止千里无人烟?那简直是万里、十万里无人烟。这几年,我们从西北杀到东北,又从东北杀到安邑、再到今天的钧台,所过之处,真可谓饿殍遍野,白骨累累,纵不是几十年内无法找到足够耕种土地的人手,起码十年之内,大夏也无法彻底恢复元气。幸得鱼凫国对我们强力援手,才能屡次熬过难关,取得今日之胜利,纵以汉中等地作为酬谢,也毫不为过!”
就连夏后氏也连连点头:“去年臣下也曾路过汉中一带,但见昔日沃野,已经白骨累累,纵大白天也有秦岭中的猛虎窜出来到处跑。还在感叹,不知几何时,老天才会停止这场对全大夏百姓的折磨。既然战争初定,人民最需要的便是安居乐业,不打扰他们才是上策。”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涂山侯人这才看向凫风初蕾:“这次钧台祭祀,我再蒙委蛇救命之恩,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但是,我在此立下盟誓,自我开始,大夏和鱼凫王永结同好,绝不背弃,只要我姒姓子孙不灭绝,此盟誓便永远有效!”
众人听得这样慎重其事的盟誓,均感诧异,杜宇连声道:“多谢启王子,多谢启王子。”
就连凫风初蕾也动容:“鱼凫王也必将永不背弃盟国誓言,和大夏永结同好。”
涂山侯人一笑,心底竟然如释重负。
牟羽等人也和杜宇谈笑风生。
唯有淑均坐在一边,沉默不语,心中却暗叹:这些赳赳武夫,他们可倒好,就这么几句话,便让大夏丧失了千百年来的大片良土。
可是,他也很清楚,钧台的胜利,很大程度上仰仗了鱼凫国的帮助,而且,五年大旱让大夏元气大伤,就算启王子登基称王,以后也必然还有许多需要鱼凫国帮助的地方。
所以,他并不贸然开口得罪鱼凫王,当然,也不敢。
诸侯们,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不到半个月,附近诸侯,陆续赶来,纵然千里之外的各大诸侯国,也纷纷送来消息,无不是恭贺启王子取得胜利。
阳城大火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启王子,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下一任王者。
启王子何时登基,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新的大夏之王,实质上已经诞生。
就算少数诸侯心存疑虑,可是,也不敢公然表达。
因为,这天下再也找不出比启王子更合适的人选了。
加上启王子借口天降大雨,公告大赦天下,不但不追究大费王余下的任何士兵,就连昔日严重反对他的大臣都不追究。
一句话,只要归顺启王子,大家都可以抹去昔日的一切,重新开始。
当然,启王子不是空口白话,他做的第一个举动,便是赦免了有扈氏全家。
大家一看,有扈氏这样原本是启王子死敌的角色都被赦免了,自己算啥啊?一时间,诸侯们悬着的心,便彻底放了下来。
所以,为了表达心意,诸侯们不是在赶来的路上,便是在准备赶来的路上。
这些使者当然不是空手而来,他们多多少少都带来了一些礼物,借口是为启王子补养身体。
可是,当他们看到启王子居然住在钧台的一所小小的土房子里,屋顶上是茅草,而屋子里仅有的几样家具也是非常简陋的木桌、木几,以及十分粗陋的陶瓷大碗,都感到吃惊。
这一切,和万国大会上阳城的奢华,简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诸侯们深感诧异,纷纷担忧,难道启王子会一辈子呆在这个简陋之极的土街上吗?
可是,他们又深深为钧台的好运而震撼。
住在什么样的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哪里才有大雨。
既然启王子选择了钧台这块福地,他们便什么也不敢说了。
只是,还是十分狐疑:在这么一个简陋的地方,启王子要举行盛大的拜谢上天仪式,这仪式该如何举行法?
或者,启王子到底要借口感谢上天,还是借这次祭祀,正式宣布自己的王者地位?
随即,诸侯们得到消息,祭拜上天的活动安排在七月初七。
至于祭祀的名称也很有意思,叫做:钧台之享。
取其意为:天降甘露,天下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