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醒不过来,只是感觉太阳穴有液体滑过,这份希望有些太过沉重,我忽然觉得自己废物的无心无力了,我想,在内心深处,我其实就是个孬种来的吧。役有估血。
意气风发时我放过很多的豪言壮语,但直到我躺得全身僵硬却睁不开眼也不想挣扎睁眼的这一刻,我才知道,我算个屁,与大千世界,我不过是个蝼蚁,谨小卑微,不值一提。
真的躺了很久,眼前除了漆黑还是漆黑,我用嘈杂跟静寂来分辨现实的生活里是白天还是黑夜,用身旁人的对话内容来推断时间,看似人事不知,躺在那里不分昼夜,实则混沌度日,颇有些苟且偷生的意味。
直到有一日,我忽然感觉有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我的鼻梁,并用一种很生疏的咬字方式吐出一记清晰的:“龙……”
眼睛当时就睁开了,好似这个手指触碰到了我身体的开关,我直挺挺的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病房里很黑,但我的眼睛却发着亮光,就像是充满电的手机,酝酿许久,点不开机,只是方向方法不对。
三妹儿在隔壁的陪护病床睡的喘息声微微的发沉,我住的病房再加上小姑父的特殊关系,是有护士二十四小时照顾不需要家属看护的,但三妹儿就是不走,她耍赖的时候我也都听见了,到真跟个小孩子无异,谁也不能拿小孩子怎么样,我又没睁眼开口,所以只能任由她住在这里,也算是医院开的后门。
屋内的空气微微的有些发凉,眼神直接越到门口,病房的大门居然是打开着的,我看的很清楚,南先生一身白衣面飘飘然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仍旧是嘴角微笑和蔼可亲的样子:“龙……”
“南先生……”
心里当时就苦上了,我呆呆的看着他,任由眼泪滑落:“娇龙对不起你,有违你的厚望了……”
南先生却不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我,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哎,南先生……”
我有些着急的看向他,手忙脚乱的想要下床,但是腿上打着石膏走不了,抬眼看见床头附近放置的拐杖,拄起来,单腿艰难的向着门外挪动着:“南先生……”
走出大门,走廊上空空如也,我焦急的前后看着,只听见声音再次响起:“龙……”
转过脸,微微的怔住,“南先生……”
走廊的尽头居然站了两个人,南先生跟他的那个女助理,他们两个人都是嘴角轻抬的看着我,不生气,不失望,只是轻轻的笑着。
我却看着哭了,远远的看着南先生,嘴里既苦又咸:“南先生,娇龙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在帮你报仇了……”
他看着我,手却往我的身后指了指:“龙……”
我怔了一下,慢慢的转过头,却看见了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仍旧盘着道士发髻的黄有行,嘴唇木涩的张了张:“黄大师……”
他看着我,也是嘴角轻笑的柔和模样,站在那里,也不说话,而是抬起手仍旧指向不远处,随着我的眼神看过去,白色的霜气中居然走出来了一个人影,我有些冷,不自觉的抱了抱自己的肩,等到他慢慢的走到黄有行的身边,黄大师就不见了,看着他脸上熟悉的刀疤,我摇晃了一下险些没有站住:“丑叔……丑叔……”
挣扎着就要拄拐上前,他却抬起手掌冲着我,示意我不要靠近,看着我,眼神不同于南先生与黄大师般温润,而是微微的透着一丝凝重般开口,:“娇龙,看看你身后的这些人吧,他们,都在等你成长……”
我木木的回头,看见黄大师居然跟着南先生站在一起,身旁还站着那个女助理,身后则是影影绰绰我看不清脸的人形。
眼泪簌簌的流着,似有千言万语,但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负了,我终究还是负了啊……
“记着,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丑叔!”
在转过脸,他站着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四处的看了看,再无一人一影,除了他给我留下的八个字,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我默默的念叨着,初心我当然不会忘,只是我什么都没有了,阴阳师又岂是我怀揣着一颗初心就能做的了的?!
“娇龙?!”
身后传来三妹儿惊诧的声音,“你醒了啊!”
我吸了吸鼻子回头看她:“我早就应该醒了……三妹儿,我是不敢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