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益壮:“唔,好看!漂亮!”
说的是,簪发作马尾,小将换戎装!但见那,素绢袜头皂角裤,暗红缁衣黄搭膊,牛皮靴光可鉴人,软胄甲乌黑闪亮,精精神神一个小伙儿,整个儿一个英气逼人!正是人是衣服马是鞍,方道士本就是一个俊秀人物,虽不比灵秀,但胜在年经,三花连连点头目泛异彩,借为其整装之际连连揩油儿:“龙生龙,凤生凤,怀忠的儿子,本该是这样!”
方殷心里一动:“三花公公,你说——”
三花公公又不说了,三花还在摸摸捏捏大占便宜,这死太监本就是个老少皆宜男女通吃的,所以灵秀和尚跑掉了:“不急不急,我先问你。”灵秀也是吃足了苦头:“三花公公,何为三花?”方道士感觉很是别扭,但给他白嫩绵软的手指摸着又感觉很是舒服,闻着浓重脂粉气,眼见一张三花脸:“公公仪表堂堂,脂粉不掩男儿本色,可说一花。”
三花喜动颜色:“是极!是极!这是人花!”
“公公男女通吃,此为世间大爱,胸怀坦荡光明磊落,这叫人花心也花!”说白了,方道士就是来拍马屁的,老夫子和灵秀都叮嘱过,这个死太监权倾朝野是个大人物,千万不能小看了他,更不能得罪了他:“妙极!妙极!这是心花!”三花眉花眼笑心花怒放,已经忍不住又要尖叫了:“再说!再说!还有一花!还有一花!”
还有一花?葵花?菊花?方道士不准备再说下去了,过犹不及:“这——”
可见难住了他,三花公公终于满意笑道:“公公刺绣天下无双,这第三花嘛,自是绣花!”
三花皆出,自当献宝:“瞧瞧!瞧瞧!”
一方素绢,一朵素花,白绢白花,绣的白芙蓉。
纯白色,无杂色。
同色刺绣本就极难,也无枝叶相衬,偏偏一朵芙蓉给他绣得娇艳欲滴呼之欲出,尽显拒霜弃雪孤芳自赏之意,三花公公名不虚传。方殷早知,观摩一时,却也真心赞道:“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此花形神两得,当真佳妙之作!”三花大喜,拍手尖叫道:“好好好,说得好!这叫针刺灵韵,线牵花魂!这花可是公公三天三夜呕心沥血哎呀呀,你这又是——”
素绢落红梅,心血点鸳鸯。
“这,这,这是!”三花公公惊恐地瞪大眼睛,见鬼也似:“个啥?”
芙蓉挂单,鸳鸯结伴,思思量量,佳人难忘:“不过玩笑之物,不入公公法眼。”不想,不成想,三花公公一把抢过,竟也泪落两行:“神物!神物啊!针针见血,直刺本心!”三花五雷轰顶,当场就是疯了:“十指连心,以血落情,尤为神来之笔,此人刺绣之术已入不拘形意之境,这是天人之作啊!”
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是这样的,三花自愧不如。
睹物,思人,见他如获至宝爱不释手的样子方殷有些想笑,自也笑不出。
方殷同样,泪流满面。
这是方殷和三花第一次见面,终归,方殷已经来到了凉州城。
黛儿,黛儿,我在想你,你可知道?
黛儿,黛儿,我很想你,你可知道?
“归我了!”三花破涕为笑,啪啪拍着胸脯尖声叫道:“小方啊,你放心,以后有三花公公罩着你,保你平步青云福星高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