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当头一棒,司徒文武头骨碎裂,脑浆迸裂而死!
人是仰天而倒,身落泥水当中,至死一眼仍是大大睁着,似是也已见到天上红曰已出。天色阴暗多时,使得骤然明亮的天光格外刺目,司徒文武头面手掌身上尽是红白之物,可说惨不忍睹!道道鲜血仍在缓缓流淌,流在苍白的皮肤上,流在湿冷的衣衫上,色泽暗红。在那一刻场面是寂静的,死寂。
无法言喻的复杂心情,喜悦而又忧伤,轻松而又沉重。
人人都在看着,似乎都在平静地看着,但每一个人心里,都不平静。
那一刻,人们想到了很多。
司徒文武死状甚惨,可说不得全尸,但相较于他死时心里的冤屈而言,那些不算甚么。未料得那一棍突如其来,司徒文武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文武含冤而死。实则那一棍并不快,司徒文武也看到了,完全可以躲开,但司徒文武就硬是没有躲开,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那黑色的棍棒生生打将下来——
司徒文武不瞑目,只因死得太糊涂。
其时生杀棒下,司徒文武胆魄已为燕悲歌威势所夺,其时万人齐呼,司徒文武神魂又为众人同心之力所夺,司徒文武当时已经吓破了胆,手脚完全不听自家使唤。那是报应来到,正是在劫难逃!冰冻三尺绝非一曰之寒,司徒文武死时没有看到天上那一轮隐现于浮云之中的红曰,他是看到了愁云惨雾万鬼齐哭地地狱一般的场景,轰将涌现铺天盖地而来!
有人死了,不会再活,人们的心里是沉重的。
有人活着,已经死了,人们的心里是忧伤的。
没有人知道司徒野此刻的心情,司徒野不再流泪。也没有人能够形容司徒野脸上的表情,司徒野在颤抖。那一刻司徒野高大的身躯缩作一团,仍是跪在地上,两眼紧闭。司徒野不忍去看,但司徒野已经看见,看见自己唯一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司徒野是在跪着,但跪的已经不再是燕悲歌——
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司徒野没有任何心情。
心也不痛,那是死了。
“司徒野,你纵子行凶,等若身犯!”燕悲歌缓缓行于司徒野身前,面无表情:“子不教,父之过,司徒文武该当一死,你司徒野更是该死!一般当杀!”话落手臂又起,生杀棒再次高举:“杀!”这次不说废话,燕悲歌手臂抡过便就一棒重重击下,凌厉迅猛更胜于前,取的同是大好头颅——
“啊——”有人惊呼!
“不——”有人惊叫!
“燕大哥!”有人大声惊呼!
“不要!”有人尖声惊叫!
同是生杀棒,同将人命夺,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便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这便是生死与共的大哥!一棒重重击落,呜呜破空,毫不留情!司徒野猛抬头,不看那一条乌黑的棒,只望那一张陌生的脸!又怎忍去看,那生杀棒上还滴着自己小儿的血!那是燕大哥,他又怎知司徒野的心也在流血!他要司徒野死,司徒野绝无二话,但怎就哪怕是一点点的情面也不留,就那样在自家面前生生杀了——
司徒野双目尽赤,忽就身形暴起,指掌已出!
直取胸膛,棍来头当!只求同归于尽,双双给儿陪葬!
“砰!”
如同大石落地,一声沉闷声响!“喀哧哧”骨骼断裂声几是同时入耳,清晰可闻。
“啊——”众人齐声惊叫,齐声惊呼。
一人怔立当场,还未收回手掌。
一人横着飞出,直落两丈开外,泥泞之中翻倒,成了倒地葫芦:“扑——”
那是鲜血狂喷,一时直如雨雾!
变生肘腋,众人失声惊呼之后集体失声,人人呆若木鸡。
但见燕悲歌大侠仍自口喷鲜血如泉如瀑,直似无穷无尽没完没了,瞧上去那可不是一般地惨:“扑————————————————————————”
司徒野的心,司徒野自知,但燕悲歌的心,司徒野不知。
此时亦知。
伤口之上,又洒一把盐,司徒野的心很痛很痛,痛到泪水再一次汹涌:“燕大哥,你这,又是何苦!”
燕大哥不说话,燕大哥还在吐血,吐到脸都白了。
他是装可怜,也不尽是装,那一掌的力道司徒野心知,便是他也当不得:“燕大哥!燕大哥!”司徒野扑上前去一把将他搂住,早已泣不成声:“我该死!是我错!燕大哥,你,你就不要,不要这样……”燕大哥两眼紧闭,燕大哥还在吐血,看上去已是失血过多,快要吐死了。但那一条棒还在他手里,紧紧抓着。
此时情形如何,众人也都看出来了,方才发生了什么,众人心里也都明白了。于是纷纷劝道:“燕大侠,可以了!”“燕大侠你不要再吐了,吐得已经够多了!”“燕大哥!燕大哥!你不能死啊!”“是啊燕大哥,你不能死,兄弟们还等着回去请你喝酒了!”“是啊是啊!我们请你喝酒!大伙儿都请,一人请你一顿,怎么样啊燕大哥!”
“谁说的?”这燕大哥是一个酒鬼之中的酒鬼,一提到喝酒马上就不吐了:“一人一顿?我天!哈哈!那岂不请到猴年马月——”说着两眼早已...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