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思虑周详,有意罢手,遂说道:“好,咱们素不相识,又同为那镜蟾而来,如此你杀我,我杀你,岂非惹人耻笑么?”干笑几声,堂上众人见老道气势缓和,也相继笑出声来。又见杜华宗轻易落败,便又聚集到老道身边,尊他为首领。老道来者不拒,点头道:“你们若愿跟随咱们神剑宗,事成之后,定有极大的好处。”
杜华宗满怀怒火,只坐在原处喝闷酒。杜飘莲与杜西风连声骂道:“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果然全无义气。”
若施小声说道:“神剑宗....神剑宗也必是为我夫君而来,我夫君本也是神剑宗的大剑使,但他为我叛出宗门,依神剑宗门规,当有惨酷无比之刑,师弟,咱们万不能让他们找到镜蟾。”
苍鹰说道:“单单此地,便有这么多人追杀你那夫君,若当真到了徒太山,只怕捉拿之人多如牛毛,数不胜数。咱们当小心行事,暗中相助,莫要打草惊蛇了。”若施点了点头,但想起往日夫妻恩爱的情景,仍是心神不宁。
那老道硬迫杜华宗让出上房,苍鹰与老道交涉,让出一间大屋来,众人胡乱睡了一宿,待得天微微亮,苍鹰等人随即上路。岂知他们有早飞之心,旁人也有抢先之意。走了十几里路,武人摩肩接踵,络绎于途,苍鹰匆匆一数,竟有近千之数,皆是些投靠朝廷的帮派、教派。
如此奔波数十日,众人已至茫茫雪山之中,大雪纷飞,积雪厚软,所在之处已极为荒僻,前后左右,十里之内皆再无村落,苍鹰本以为仗着师徒二人寻踪觅迹之法,定能甩开群雄,独入深山之中,岂料镜蟾大意至极,途中杀熊毙虎,劈松断柏,踪迹显而易见。
苍鹰心下起疑,暗中问若施:“你那老公可是昏了头了?故意引人追他么?”
若施也早觉奇怪,摇头道:“他本事再大,也绝非这数千好手之敌。莫非他是神志不清,行事颠倒么?”
苍鹰小心翼翼,沿路勘探陷阱机关,雪中却并无险情。如此翻山越岭,踏雪迎风,过了数十座山头,前方现出凝冰小湖,湖畔有一极大的寺庙,白雪压顶,看似被冻在风中一般。
群雄见有了容身之处,欢呼雀跃,争先恐后的冲了过去,博粹怒道:“谁都别动!听我号令!若稍有违逆,老夫剑下从不留情!”群雄在途中皆尝过这老道厉害,不敢造次,只能随他走到庙前,见此庙占地辽阔,几如宫殿一般雄伟,庙宇藏在层层院落之中,高塔巍峨,钟声隐传,令人心生清幽。
杜华宗只想:“莫非此庙便是‘纳月’?”一瞧匾额,写道:“蝇皇庙”,苍鹰见状,背脊发凉,心中忐忑,却想:“我为何会如此不安?这些时日来,我庸人自扰,胡思乱想,好生懦弱,难道还没闹够么?”
博粹一推庙门,纹丝不动,里头竟被门闩锁住,他在门上拍了拍,不久之后,一小沙弥打开庙门,见这么许多奇形怪状,凶神恶煞之人站在面前,神情却极为平静,问道:“诸位施主,来此何事?”
博粹心知有异,微笑道:“小高僧,咱们外出有事,途中遇上风雪,想在此地借宿,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小沙弥脸色苍白至极,仿佛雪做的一般,竟没半点血色,表情也一成不变,低声道:“这许多人,不可入内。若是人少一些,倒也罢了。”
博粹有意试小沙弥功夫,在小沙弥身上一推,小沙弥摔了一跤,他默默爬起身来,说道:“道长为何推我?”博粹见他毫无武艺,放下心来,说道:“你既然是和尚,必有慈悲之心,难道放任咱们在雪中冻死吗?你这寺院如此广大,便是住上万人也绰绰有余,咱们住上一晚,又能怎样?”也不多问,竟率众人一拥而入。小沙弥摇摇脑袋,似有些头疼,但脸上五官依旧僵硬。
群雄涌入庙中,又见数个和尚走了出来,有高有矮,有瘦有胖,各个儿面色如雪,目光呆滞,当先一和尚极为高大,弯腰驼背,脖子细长,尖声道:“夷白师弟,这许多人来此为何?”
那小沙弥道:“突师兄,我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偏偏进来。这可好生麻烦。”
群雄见这几个和尚举止怪异,早生猜疑,但又想:“这庙中不过区区数人,纵然这几个和尚是妖僧,又能奈何得了咱们这一千好汉么?”于是有人大声喝道:“莫要再多嘴,咱们住咱们的,等明早雪一停便走。若再啰嗦,当心秃头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