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总是莫名担惊受怕,常常做梦,梦中见一巨大黑影,头顶牛角,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吃他血肉,他倍受煎熬,却弄不清这噩梦因何而来。尔后忽有一日,梦中有一矮道:“不久之后,有一位王子会派手下来助你,杀死你那凶恶狠毒的父亲,若他真助你得手,你当效忠于他,以报恩情。”
小地牛立时转醒,却将那梦中老仙所言记得清楚,尔后几年之中,那老仙时不时入他梦境,传授他武功诀窍,告知他身世秘密,点明他那生父遭遇、弱点所在。小地牛感激之余,念念不忘此事,天地间本不容两头地牛共存,他对他父亲恨之入骨,又得那老仙推波助澜,更是欲杀父而后快。此刻预言应验,他见到赵盛,顿生投效之心。
赵盛快步走上前来,见那地牛呆跪不动,而苍鹰也不提防,忙道:“他...他可还有危险么?”
小地牛叫道:“你就是那位前朝王子么?快让这位大哥杀了妖怪,否则万一他醒转....”
他见赵盛仍在犹豫,惶急之余,便将身世和盘托出,毫不隐瞒自身古怪情形,更尽数大地牛千百年来犯下罪行,赵盛越听越惊,望着小地牛,眼神颇为同情,又想:“这孩子说他愿为我效命,终生追随,他果然有一身本领,将这蛮横健壮的石牛驯得服服贴贴。若得他相助,连蒙古人的骑兵也不是我敌手。莫非隐菩提所说大援,实则是这孩子么?”
虽这般想,但若命苍鹰替子弑父,他却狠不下这心,苦思良久,叹一口气,正要劝他罢手,但往那大地牛一瞧,见他神情呆滞、一双眼却痴痴的瞧着秋羊与德皇后,目光偶现贪婪、丑陋之光,他猛然警醒:“事到如今,我怎还如此心慈手软?这大地牛已是行尸走肉,非但如此,更是世间一大祸害。我若放了他,只怕一辈子软弱,连石豪派中的恶人也一并饶了,不成,我若想打下江山,势必前路满是血腥,不可避讳。”
他心意已决,鼓足勇气,走到大地牛身前,说道:“苍鹰哥哥,我该如何杀他?”
苍鹰见他如此,目露赞许,答道:“将匕首从他双目刺入,有他儿子瞧着,这妖物必死无疑。”
赵盛憋一口气,抽出匕首,奋力刺出,这一刀出手,登时想起当年自己刺苍鹰的一剑,当时他下了狠心,“杀死”了对自己最忠心的护卫,悲苦之余,反而从梦中清醒,仿佛一夜之间告别了幼稚,成了坚忍耐苦、百折不挠的大人。而如今自己再度痛下杀手,他又似乎再与昔日的软弱慈悲诀别,心中再无善恶之分,唯有利弊得失。
他心中默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要当这皇帝,势必血流成河,却万万不能回头。”
噗地一声,匕首入眼,大地牛身子猛抖,张开大嘴,朝赵盛咬来,但赵盛咬紧牙关,用匕首死死抵住,力贯双臂,一通搅拌,那地牛大叫一声,登时七窍流血,肉身融化,粉身碎骨,苍鹰察觉一股真气朝小地牛涌去,从劳宫、商阳诸穴流入他体内。苍鹰心想:“这情形与莫忧当年相似。这小地牛已获其父精华,假以时日,神通必不在那大地牛之下。”
德皇后惊恐之极,喊道:“皇上,你...你杀了他...”
赵盛将那匕首在衣袖上擦了擦,插在腰间,走上几步,将秋羊抱在怀中,又将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地牛道:“我叫仇毫角,你叫我角儿吧。”
赵盛笑道:“好一个麒麟般的孩子,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我吧。”
角儿喜道:“是,小王子,我盼你到来,已经盼了许久啦。”
苍鹰忽生感应,望向远方,只见山石后头探出一个脑袋,正是石豪派的掌门仇乐,但随即那仇乐容貌剧变,又成了苍鹰模样,接着再变,露出隐菩提的面容,这情景诡异无比,但赵盛等人全然不觉。
苍鹰知隐菩提在向自己显本事,也声明他并无恶意,但仍不禁心头大震,想到:“天罡万千变....这隐菩提尚且如此了得,那传他功夫之人只怕更难以捉摸,世间凡人亿万,我又该如何去找这千变万化的怪人?更何况他...他能变化做鸟兽?而这隐菩提身怀这等神通,也绝非凡俗之人,他自称是那山海门人的徒弟?”隐约间颤栗难安,只觉这隐菩提隐瞒身手,实则危险至极。
赵盛说道:“角儿,有一桩为难之事,我需向你言明。若你听了之后要离我而去,我...我也全由得你。”(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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