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流之中,苍鹰见鬼魅、九狐都已昏迷,迫雨拨动手脚,奋力捉住九狐,将她紧紧抱在胸口,又朝苍鹰、鬼魅游去,可这水流湍急奔怒,如碗粗蟒蛇一般将人缠住,令人身不由己,只能随波逐流,苍鹰握住鬼魅手掌,内息鼓荡,助她顺气,抵御这水中毒咒,正运功到紧要关头,一股巨力推来,将苍鹰重重撞在一根凸出树枝上,登时穿过他左肋。
他摸出雪冰寒的孔雀玉坠,稍许凝视,心中平静,如澄澈万里之空。他盘膝坐下,开始直面那血水中潜藏的恶魔,真气如同千万条蛆虫,钻入自身血脉,开始无情的厮杀。
他如同开了天眼,反观自身,纤毫毕现,他在鲜血中追袭,不惜咬破自己血肉,钻入脏器,涌入黑暗恶心之处,遇上毒血,立时击杀,毫不手软,如同沉迷杀戮的疯子,如同沐浴鲜血的魔头,如同一心求死的莽夫,如同钻营尸骸的蛆虫,他感到自己正迈向死亡,可又在追寻重生。
不知过了多久,苍鹰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地上,皮肤各处鲜血凝结,地上一滩肮脏淤泥般的血水,正是从他体内流出的。
他心想:“那掌控血肉纵控念之人,也曾经历过这般痛苦么?不,不,他若真练成血肉纵控念,只怕所受苦楚更百倍于我。方才情形,可谓凶险至极,若非...若非我有冰寒的玉坠,能够护住心神,扫荡心中妖邪,只怕....只怕已然死了,又或者...或者成了奇形怪状的妖怪。”
他惊恐万状,无论如何不敢再找寻那神秘可怖的山海门人,心中不感愤怒,唯有挥之不去的惊惧,那惊惧连飞蝇都难以驱逐,深深扎根在他难以触及的心底,而那由妖魔蛆蝇所培育助长的仇恨之火,也在这恐惧之下暂且平息下去。
他在岸边坐了一会儿,养足精神,扶着洞穴,慢慢走入黑暗深处。
.....
迫雨被大水裹着,时升时降,上下颠倒,没一刻喘息之机,好在过了片刻,水流向下,他顺势探出水面,大口吸气,一转眼,见鬼魅就在眼前。他一手握住九狐,一手抱住鬼魅,双足用力,保持不沉。过了片刻,他突发奇想,以寒冰内力凝固水流,竟在面前造出一大片冰块来。他伏在冰上,轻轻踩水,总算稳住了身子。
如此顺着大水漂流了半个时辰,水流平缓,他被送到岸边,见是一片地下石滩,头上洞顶空旷如天,四周枯木萧然,红草似毯,他将九狐、鬼魅放在地上,探她们脉搏、鼻息,所幸平稳有力,并无性命之忧。
他放心下来,忽然又想:“这河流似有古怪,她们怎能不受其害?”见两人小腹微微鼓起,知道喝了满肚子毒水,在她们中脘穴上潜运内力,他虽练有寒冰真气,但能随心所欲的使动,并非一味以霜冻寒毒伤人,此刻鼓起少阳内劲,运转之下,双姝呜地一声,大口大口吐出水来。
鬼魅率先醒来,见迫雨神情关切喜悦,“啊”地一声,支撑坐起,问道:“我怎地到了这里?”拍拍脑子,只觉满心混乱。
迫雨心想:“你被那妖女鬼迷心窍,下手杀我,自也不必向你提起。”只说道:“对亏了那位鹏远大哥,他误打误撞,将我们推入血池,血池之下竟有一条浩浩荡荡的江河,将咱们一路送到此处。”想起苍鹰模样,知道他多半无幸,心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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