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听雨的手下,脱光此人衣服,仔仔细细查看一番,没见到刀伤剑痕,掌淤拳肿。苍鹰说道:“瞧模样不像是被人所杀,或许是老高他半夜醒来,自行乱逛,一脚踏空而死了吧。”
黄松公满脸懊恼,恨恨道:“我与老高相识这么多年,即便喝酒喝一晚上,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也不曾出过这等事,今日之事,必有蹊跷!”也是他流年不利,手下诸般得力干将在这半年内几乎死的精光,不算上苍鹰与归燕然,如今活下来的寥寥无几。他老来暴躁,怎能忍得了这口怨气?
李听雨急忙扶住黄松公,好言相劝,又命众人小心谨慎,多多留神镇上可疑之人。黄松公发了会儿脾气,这才作罢。众人也劝了一会儿,随后朝大厅内走去,也不走入密道,就在大厅上依座次坐定。
归燕然坐在苍鹰身边,喉头哽咽,低声道:“二哥,大哥他.....他离我们而去了。”
苍鹰点了点头,叹气道:“我已经知道了。”
归燕然急忙道:“你...你怎能得知?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一声?又为何不劝阻大哥?”
苍鹰说道:“君宝大哥他曾暗中将心中愿望告知过我,我见那太乙武功果真高强,知道莫忧所说之事不假,这才并未阻止。大哥担心你关心过度,难以释怀,本打算一直瞒着你,岂料你自己发觉了。你昨晚是不是去找大哥了?”
归燕然委屈说道:“是啊,险些被那太乙打死呢。”
苍鹰说道:“燕然,你武功虽然了得,但江湖经验太过欠缺,于机关陷阱,人心险恶一窍不通,大哥虽然仙去,但他临走前教给你的一切,还望你好好牢记。”归燕然用力点头答应。
李听雨说道:“黄老爷子,不知高兄弟家中是否有家眷亲戚?咱们务必要尽心尽力,替他照顾家人,以慰他在天之灵。”
黄松公爱将惨死,此时只剩下两位心腹。而他在此地经营多年,镇上各处都有势力,皆是些小商小贩、屠夫水手、丐者地痞,全数上不了台面,也出不上主意,与李听雨手下人才济济相比,自然天差地远。他心头抑郁,情绪奇差,没好气的说道:“他光棍一个,死了就死了,何必多此一举?”
李听雨见黄松公发火,连忙道:“如此也好。”
黄松公指着其余心腹,大声道:“老胡,老卫,你们俩也是孤家寡人,在外头有没有什么相好,留下一儿半女来?”
那两人笑道:“黄老说笑了,咱们怎会如此糊涂?自然没有。”
黄松公哼哼说道:“那你们俩这些日子可得好好加把劲儿了,争取讨个老婆,养个大胖小子来。”
老胡问道:“黄老,为何这般说?”
黄松公朝李听雨瞥了一眼,说道:“若非如此,你们将来死于非命,半点好处都捞不到,咱们江龙帮的大老爷也未必会替你们报仇雪恨!”
这句话说得太重,撕破脸皮,不管不顾,丝毫不留情面。吴陵与李若兰同时大怒,当场便要发作。李听雨脾气极好,慌忙拦住两人,说道:“黄老是开玩笑来着,哈哈,哈哈,说的哪里话来?今天这大厅上的好兄弟,待会儿每人领五十贯银两,算李某给大伙儿的一份薄礼。我来此地半年,若无大伙儿鼎力协助,如何支撑得下来?”
其实李听雨这半年来运筹帷幄,在镇上暗中买下大批产业,有酒楼花楼、码头赌场、钱庄商铺,行事颇为顺利,又接手了此地江龙帮的走私生意,自也无需黄松公相帮。但他对黄松公依旧恭恭敬敬,尊奉有加,不曾失了礼数。即便如此,黄松公心中对他不满却愈来愈大,终于在今天一鼓作气,爆发出来。
黄松公手持拐杖,重重在地上一顿,对苍鹰与归燕然说道:“鹏远,归燕然,你们俩莫要忘了,是谁将你们俩带入江龙帮的,可得饮水思源,可莫要忘恩负义。得了李听雨的好处,便不把我黄松公放在眼里了,惹我黄松公恼了,只要我登高一呼,少说也调得动三百条好汉,届时天下大乱,要你们追悔莫及。”
苍鹰笑道:“黄老爷子,大伙儿都为江龙帮效力,虽分先来后到,只有地位高下,却无尊卑之差,正是唯贤是用,不管咱们听谁号令,只要行得正,坐得直,与鞑子作对,不做汉奸走狗,其实并无不同。”
这几句话不卑不亢,振振有词,黄松公却勃然大怒,说道:“老胡,老卫,你们和我走!别惦记这姓李的几个臭钱!”那老胡与老卫立时跟随黄松公,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染林堂,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既感愤慨,又有些无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