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他的表情如此不对劲,“对不起,我还以为……原来是这样。”
那一刻,我的心揪揪地疼了一下,我苍白地安慰道,“别难过。”
“我需要你陪我回家一趟,毕竟名义上,你是我的未婚妻。”他再扭头望向我的时候,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我想老头子一定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觉得亲近的人,我佩服他这种强大的自愈能力。刚刚明明都差点儿哭了出来,没想到一转瞬,悲伤便被他藏得了无痕迹。
“好。”那一刻,我的内心也充满了悲凉。我理解这种即将痛失亲人的滋味,特别是挚亲的亲人。
我突然意识到,他看似那么强大,其实他的内心也是孤独的,也需要情感的慰藉。而在这一刻,我发现我虽然能感同身受这种痛苦,却连一句安慰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我又一次陪着他回到了盛家,偌大的别墅看上去那样肃清而凋零,下车的那一刻,盛筠握住了我的手,定定看了我一眼,然后小声在我耳边说:“希望配合我,表现得恩爱一些。”
“好。”我挣脱开他的手,主动挽上他的手臂。他愣了愣,随后努力对我挤出了一丝微笑。
客厅里没有人,所有人都集中在了老头子的房间。老头子的房间在一楼,房间很大,大家都围站在宽大的红木大床旁边,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萎缩成团的老人。
“老爷,少爷回来了。”管家还是按照老式的称呼,在我们进入房间的时候,大声喊了一声。
人群哗啦啦让开了一条道,我挽着盛筠的手臂,挺着大肚缓缓朝着大床的位置靠近。这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片,应该是盛家整个家族的人,这里面其中有些我认识,有些我从未见过。
盛筠的父母还有三个姐姐都在,他们见到我们进来,脸上面无表情,仿佛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人群中我看到了邰子谦和邰枫,老头子大限将至,邰枫大概是出于人伦,也到达了现场。邰子谦对我微微颔首,我亦微微点了下头。随即,邰子谦旁边一道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
我循着光芒望了过去,看到了一位身材高挑而窈窕、保养得宜、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那张脸庞与盛筠有五分的相似度,与邰子谦有三分的相似度,看样子,应该是邰子谦的妈妈无疑了。
原来邰子谦的妈妈也并非凡俗之辈,她和邰枫站在一起看起来也十分般配,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却隔着距离,全无半点亲密之感?
我细细观察着这屋子里表情各异的人,许是因为老头子的威慑力还在,所以大家都毕恭毕敬、肃穆非常地站着,偌大的房间里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沉重与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我和盛筠皮鞋踩着地板的“咚咚”声。
“筠子,过来。”见盛筠回来了,老头子这才缓缓睁开了眼,抬起无力的手,对盛筠招了招手。
盛筠匆忙走了过去,迅速握住了老头子的手,对老头子说:“爷爷,我来了,我把舒贝带来了。”
老头子的目光开始急切地搜寻起来,我连忙走过去,俯身对他说:“爷爷,我在这里。孩子一切都正常。”
“筠子……”老头子仿佛这才安心了些,他紧紧握住盛筠的手,随后含糊不清地说,“爷爷……爷爷要走了,爷爷……熬不住了,以后……盛……盛家就交到你的手上了,你一定要……”
老头子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昔的那种威风了,短短数月便消瘦得不成人形,双眼往里深深凹陷下去,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不过我感觉得出来,大家都在凝神听着老头子对盛筠说些什么。
老头子话音刚落,我的身后便传来一个凌厉的女声:“都交到他手上,那我们喝西北风吗?老头子,我们在你床前守了好几天了,就希望你还能回心转意。没想到,你临死还是偏着这个有人生没人养的杂种!”
“爷爷你偏心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到死了还这么不公平。这个杂种到底哪里好,不就是个带把的么?至于让你那么稀奇吗?”盛筠的大姐随后也骂道。
“你说什么?”盛筠放开了老头子的手,缓缓站了起来,厉声质问他的大姐。
“我说你这个小杂种的好日子到头了,爷爷一死,我看这个家谁还会支持你。我们才是正正宗宗盛家的后代,而你,你算个P。”他大姐对他比了个中指,得意地叫嚣道。
床上传来老头子剧烈的咳嗽声,“啪”地一声,盛筠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他大姐的脸上!
原本还安静的场面,一下就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