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宗门,可以驱使,可以结交,但不可交心,不可对他们心存畏惧,更不能当做倚仗!”
李渊的话,令面前的两个儿子神色皆有变化。
李唐太子李建成明显露出了意外与疑惑之色,而天策上将李世民却只是眼神微微一动,表面不动声色。
两个儿子的反应,都落在李渊的眼中,他眼中闪过沉思之色。
这时,有人过来传讯,将城中发生的事,总结成册,送到了李渊的面前。
这位李唐至尊翻开书册,目光一扫,看了几眼之后,便笑道:“莫看仙门沙门的神通修士如何强横,但到底没有摆脱凡尘,所谓宗门,也还都是由人组成的,还是脱不了凡人习性,这不,一个国教的名头,就把他们都给引来了……”
说着,他将那册子往前面一扔。
李建成和李世民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都没有去翻,而是正襟危坐,等待李渊开口。
“他们固然长生久视,但并非不能利用。”李渊往后面一靠,神色惬意,“只要运用得当,就能四两拨千斤,甚至无需去看这些宗门的脸色,真正将天下纳入掌中!”
“父皇。”
李建成最终还是开口了:“我知仙家山门从来蔑视人间,对统领天下的王朝并无敬畏之念,可他们一个个传承千年、万年,来历莫测,几十年前,甚至干涉王朝成败,这样的组织怎么能不重视呢?还请父皇不要因为一二修士的投靠,就掉以轻心。”
边上,李世民虽然没有开口,却也不由暗暗点头。
他与自己这个兄长这几年多有矛盾,背地里龃龉不断,最近这些时日,更是连表面上的兄友弟恭都快维持不住了,但听着这些话,他却不得不表示赞同。
毕竟,李世民自己曾翻阅过隋室的秘闻藏书,看到过有四十多年前,那个天下南北对峙、中原东西并列时代,仙家宗门是何等的高高在上,操弄凡俗的命运!
那个时代,距今不过几十年,哪怕是大一统的王朝,哪怕仙家宗门还有阴司限制,但两者若真个对立
“朕并不轻视,甚至还格外重视!”李渊跟着指了指身下,“但你们要想清楚自己的位置,要弄清楚宗门的立场!”
听得此言,李世民面露恍然。
李建成则是眉头一皱,道:“父皇的意思儿臣明白,天下一统,天下大治,王朝的权柄遍及天下,然后掌握官吏升迁,调动四方钱粮、兵马,方能长治久安,而掌握了玄功秘术的宗门,无疑是最隐患!但历朝历代皆无办法,如果因此惹恼了各家宗门……”
“朕并不是要铲除他们,而是想要提醒你们,对那些仙家宗门,不要抱着敬畏之心!”李渊说到这里,表情严肃,语气也沉重了几分,“人一旦存着敬畏之念,就会为自己的心灵左右,进而受制于他人!”
他看着兄弟二人,语重心长:“执掌天下阴阳,当行那太上之举,无论宗门如何强横,百姓如何散乱,都要一视同仁,都有心计手段能去调度,则宗门虽强,亦可为剑!此番突厥南下,正是运用之时!”
李建成眉头紧锁,说着:“此举,无意于在刀刃上行走……”
李世超忽然道:“请父皇示下,如太华山、昆仑山这般强横的宗门,门中顶尖人物能翻山倒海、摘星拿月,一个念头便能诛杀他人,早已超脱凡俗秩序,这等人物又该如何调度掌控?”
“问的好。”李渊看着二儿子,面露赞赏之色。
李建成脸色微微一黑,嗓子里的话,到底是忍住了。
李渊跟着就道:“驾驭宗门,与驾驭麾下谋臣武将的法子并无分别,只不过如果心里存着对修士、对仙门的敬畏,无法维持平常心,自然是顾此失彼、进退失据。”
他见两个儿子面露沉思之色,就顿了顿,好一会才道:“有道是使功不如使过,如那太华李於与过去不愿掺和长安之事。哪怕是咱俩李氏血亲,却也是半点不讲情面,但如今朕这一封书信过去,不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来了?为何?无非是担心,朕会清算前朝之事!此乃太华之过!正是让他担忧,才好驱使!”
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气,又继续道:“还有那昆仑,本是修行界执牛耳之地,却因太华崛起而失了位,类似于此的,还有终南山,此宗的情况更加复杂,但无论如何,皆有不甘,这也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说到这,他见李建成欲言又止,话锋一转:“有什么话,直说。”
李建成顺势起身,拱手道:“父皇,宗门虽可用,但如扶摇真人那等人物,可不只是长生久视,更是功参造化,修为高到不可思议的境界!想要利用这等人物,实在是有些风险。”
李渊皱眉摇头,刚要说话,却见二子李世民也站起身来。
“你也有话要说?”李渊看向二子,面露期待。
李世民也是行了一礼,才道:“儿臣以为,宗门虽能利用,也可以利用,但也只是用于势,面对具体的修士,还是得以礼相待,而如太华扶摇真人这般人物,更该以诚相待,唯有如此,方可真个能请他相助。”
“好啊,好啊。”李渊面露失望之色,“本来是要点醒尔等,你们反而要教朕做事了。”
李建成赶紧低头,不再言语。
“儿臣不敢。”李世民却还是拱手说着,“只是觉得,对仙家修士要以诚,对待父皇更要忠诚,心里有话,不应该藏着隐瞒。”
李渊一怔,摇摇头,道:“朕知道,你等前些日子在太华秘境中吃了亏,也亲眼、近距离的见识了扶摇之威,难免心存顾忌,这很正常,日后慢慢剔除即可……”
说着说着,他的眼中露出了追忆之色:“其实,四十年前,扶摇真人降临长安,斩杀周武,诛灭……当时咱们李家,可是有不少人亲眼见到了那滔天凶威!对其人的畏惧,刻印在了很多人的骨子里。”
他看着两个儿子,郑重道:“前人之心已无从扭转,但至少后人之念尚可重塑,朕亦知晓,想要驾驭宗门,需要底蕴与底气,这些年来,朕理应佛道之争、八宗之隙,招揽供奉,又搜集天下之宝,在宫中布置,为的就是给后人一份安宁!让他们能坐于宫中,无惧神通!”
李渊站起身来,指着外面的连绵宫舍,豪气干云——
“如今,朕便有信心,纵是诸宗皆来,只要尔等能坐在宫中,亦无需向仙门低头!”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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