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帝气呼呼地走着,便走到了凤仪宫。
凤仪宫的树杈上躲着许多小鸟,叽叽喳喳个没完。可是这样大的艳阳,这样清爽的早晨,似乎就是应当有这些鸟儿,才能显出生机盎然。康正帝站在阴凉之处,望着天上的碧空白云,心底却盘算着该如何和江珵鹤开口。
“陛下,凤后殿下恭候陛下多时了。”刘鑫侯在椒房殿外说道。
康正帝不知道为何,她心底又是那种怯意涌上了心头。
江珵鹤看着康正帝,难得地和颜悦色说道:“陛下万安,陛下坐。”
康正帝看着江珵鹤许久没对她露出过的笑脸,有些害怕。她立刻老老实实地坐到了软炕上,规规矩矩地等着江珵鹤说话。
江珵鹤看着这样的康正帝,说是心底没有动容,是不可能的。他见过的女子,即使做错了事情,也很少认错的。三纲五常,就如同枷锁,把他们男子圈静着,不允许他们生出一点的自我意识。要他们必须以妻主为尊,以妻主为天,以妻主马首是瞻。
康正帝这样待他,他不是不知道的。可是,江珵鹤一想到他在交泰殿外听的那些话,他却又难过的无法自拔。他想要的,不仅是她的善待,他想要的是她心里有他。
“珵鹤——”
“陛下——”
二人异口同声地张口,又同时闭上了嘴。
“珵鹤,你先说吧。”康正帝说道。
“陛下是来为白瑶章求情的吧?”江珵鹤问道。
康正帝张了张嘴,然后点点头,说道:“是。”
“既然陛下求情,那便全凭陛下做主吧。”江珵鹤低垂眸子,坐在软炕一侧。
康正帝眼帘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说道:“凤后,你是朕的凤后,后宫诸事理应由你做主。这次白瑶章的事情,必然是另有隐情。朕却担忧凤后心里会不舒服,这才过来的。”
江珵鹤觉出了康正帝的一丝不耐,便冷扯着嘴角,说道:“父后那边,在陛下来之前,刚叫臣妾过去。看来白瑶章的人品果然贵重,气质也如璞玉,贤德端正……”
“珵鹤!”康正帝的隐忍已经写满了一脸,她说道:“我知道你会多想,才专门来找你商量的!父后要我留下白景裕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当初老佛爷属意他这件事,肯定是你的一块心病。可是你是我的正室,这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事情。”
“我即位,连宇文皓月也未曾追封。我的意思便是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凤后,唯一被我认可的正夫。”
“白景裕他错过了婚嫁最好的年龄,父后要我留下他,我也无话可说。这次选秀,家人子的年龄我提高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些!你一定以为,我是故意要把他选进宫的对么?”
“我若是想要废你,我何苦那样护着你!”康正帝有些气懑地说道。
她继续说道:“我对执羽之子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去曲解的。我并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把你留在我身边的!”
“利用价值?是的!我一开始是在利用你!你的身份尴尬,夹在凤太后与我中间……以前那些事情,我都不想再提。可我护着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再没有用什么利用你的眼神去看你!这些你真的分毫都感觉不到么?”
“你受伤害以后,我是如何待你的?你发脾气,你不高兴,你甚至不喜欢我靠近你,连我们的孩子,你都不愿意让我抱。我都迁就你,让着你。如果我只是在利用你,我会做到这样么!我至于做到这样么!”
“白景裕在这件事里,是否无辜,你们谁心里都清楚得很!我给不了他情感,我只想顾他周全。父后也许有其他打算,可我尽量护着你便是了。只要我在一日,你便是我一日的正夫,便是大月氏一日的凤后。我能承诺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做到。”
“可你,一定要这样刺探我的心么?你一定要把我想到最不堪么?若是这样你才能心情舒畅,那便随你吧!”康正帝说罢,起身就要走。
可她背对着江珵鹤的时候,说道:“你若是觉得,发落了他,你才能舒坦,那你便发落吧!于我,他只是一个——我身为皇帝,却也护不了周全的人。于你,你将会背负一辈子,折损在你手上的第一条人命!我希望我不曾看错你。不过,一切选择的权利,都在你的手上。”
康正帝走后,江珵鹤愣愣地坐在软炕上。他自从出了那事,时常没来由的害怕,时常没来由的暴怒,时常没来由的没有安全感。他也不想的,可是他控制不住啊!
江珵鹤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只落叶上的蚂蚁,而这落叶却在浩瀚的湖泊里。他不知道怎么做,才会让他再次像从前那样,看见她明亮的眼睛,便觉得踏实。他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回到过去那样,还能以那种平静无垢的心情等着康正帝。看见她来,便觉得一花一树都是美好。看见她笑,便觉得一光一影皆是明媚。看见她难过,仿佛天地之间再无颜色。
江珵鹤垂下眸子,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也不知道,再如何学着去信任。仿佛一切,都在不知不觉的无声无息中崩塌了。而别人,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好好的。只有他的世界,再也没有了阳光。
康正帝先一步到了寿安殿,她恭恭敬敬地给孝惠太后行了礼,这才道:“父后,儿臣前来,是想求父后一件事。”
孝惠太后眉心微蹙,招呼康正帝起来后,便让竹虚上了一杯决明子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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