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懋先这个时候一反先前的猥琐和畏惧,反朗声道:“高将军你想过没有,如今从表面上看起来,弘光皇帝在消灭建奴八旗主力之后,已然后占尽优势,恢复国土,还都北京指日可待。当年,崇祯皇帝招安各路义军,那是因为朝政糜烂,国库空虚,而各路义军军势强大,不得以而为之。如今是什么情形,守住南京之后,弘光威望极高,江北诸镇剽悍善战。而闯军已经衰落到如此程度,直接剿了岂不简单。而且,如果招安,黄得功却没有任何功劳,还不如直接拿下高将军和刘将军人头的功劳来得大。”
“况且,当初八大王张献忠降而复叛,以至势力坐大,这个教训对明朝来说是非常深刻的,打虎必死,绝对不会招降闯军,留下后患。”
“住口。”高一功继续咆哮,但声音却微弱下去:“既然朝廷不肯招降咱们,你又过来做什么说客,难道就不怕老子一刀刀剐了你?”
刘懋先:“高将军稍安勿躁,且听我将话说完。”
刘芳亮:“高大哥,你且这姓刘的将话说完再发作不迟。”
高一功红着眼睛盯着刘懋先:“说!”
刘懋先:“对了,高将军,先前你问起我怎么从河南逃回湖广,又怎么进了庐凤军,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实际上,在下并没有进庐凤军,也没有做黄得功的手下。当初,庐凤军抓捕在下之后,根本就没有给我分辨的机会,直接就将我推上刑场,准备砍头示重。眼见这我就要人头落地,正凄惶间,却被一人救下来了。”
“这人姓余名祥,身着四品官服,看他模样,所有人对他都毕恭毕敬,好象是个大人物。原来,这个余大人见我身着士子的衣衫,心中好奇,就过来问我是因为何罪被捕。”
“见他如此和气,好象很欣慰在下的模样。蝼蚁尚偷生,我就忙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只隐去了参加大顺朝科举一事,只到自己流落到河南,被闯军劫了去,为了活下去,只得做了大顺朝的官。因为还算有些本事,积功到了均平府府尹一职,愿意为大人效死云云。”
“那余大人听说我做个府尹,就留了意,问了几个民政上的问题。在下急欲活命,就极力卖弄了手段本事。那余大人显然是个爱才之人,当下就抽了一口气,说‘小小一个秀才竟然能够掌握一个州府的民政,你倒有些能耐啊。’在下又说‘小人十年寒窗苦读,又走过几个省,见识破广。治理一地,不外是世事人情,循天道顺势而为。只要没有私心,其实官当起来也简单。’那余大人听完我的话,连连点头,说‘好一个当官也简单,其实如果没有私心,一切以百姓为重,天下太平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是个人才,罢了,某就救你一命。’就这样,我就从屠刀下被余大人救了下来,在他幕中当差。”说到这一段经历,刘懋先不觉得意:“好叫高将军和刘将军知道,在下今日来此是得了余大人之命。余大人说,久闻高将军和刘将军大名,想同你们见上一面,不知可否?”
“这余大人是什么人,他要见我等做什么?”高一功问。
刘懋先:“余大人姓余名祥,现在的官职是扬州镇经历司经历。”
“什么,他是孙元的人,他要见我等做甚?”高一功又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