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他把小十抱在膝上,视线投到戏台上。
“你不办正事呢,天天和我混?”青鸢给他倒了碗茶,笑吟吟地问。
“路过,进来看看。”焱殇拉着小十的小手儿,把一块酥梨糕放到她的手心。
冷暮走近两步,笑着说:“主子可不是路过,这里最负盛名的百娇斋又开张了,主子下了朝赶紧赶来买点心给小公主吃。”
“唷,给小公主,原来没我份呢?”青鸢抚平他肩上的褶皱,打趣地说:“百娇斋多大的胆子,敢让你亲自出马?”
“吃你的花生,堵上你的嘴。”焱殇变戏法一样又拿出一块糕点,直接喂到了南彦的唇边跫。
青鸢托着腮看他们,满脸笑容。
“好吃吗?”焱殇宠爱地看着小十,温柔地问。
小十鼓着腮帮子,点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好吃。”
毕竟是父女,焱殇每天陪着小十,哄着小十,小十也渐渐接受这个爹爹了。从开始每晚找高陵熠,到现在可以趴在他身上睡着,这过程让焱殇又惆怅,又幸福。
“还要……”小十舔舔小嘴巴,又向焱殇伸手。
“没了,明天才有。”焱殇轻拍她的小巴掌,笑着说。
“如娇斋的掌柜已经是七十老妇了,无儿无女,有两个徒弟,也在去年没了。她性子执拗,一天只做一百份,一份五个。排着队了才有。多一份也不卖,主子去的时候正好是第一百人个,但最后一份里有三只糕点摔碎了,老掌柜就不收银子,把这两只送给主子了。”
“我小时候就想吃如娇斋的糕点,但渊帝下旨让百娇斋送糕点来,她每天也只送十个,就算杀头也不肯多做,说每一块糕点都有复杂的工序,多一个都会影响口感。”焱殇笑着说。
“呵,还真有原则。”青鸢轻轻点头,摸摸小十的小脸,笑道:“小十,明天娘带你来排队。”
“明日我带兄弟们来吧。”冷青赶紧说道。
“怎么?带上一百人把糕点买光了?”青鸢好笑地问。
“小公主爱吃嘛。”
佳烟抿了口茶,愁容满面地说:“哎,将军可没王这样细心,将军只会让我们母子赶紧吃蹄膀,黄豆炖蹄膀,花生炖蹄膀,排骨烧蹄膀,百合焖蹄膀……说南彦吃了胳膊有劲,我吃了身子才好。冷柔说得对,我天天吃蹄膀,非得吃成大元第一胖不可!”
众人哄堂大笑,冷柔拧着她胖胖的脸说:“你这个蠢女人,你为什么事事都要听他的?”
“他是我相公啊,我不听他的听谁的?”佳烟抿唇,幸福又羞涩地笑。
“哎哟,打住,又要肉麻了。”冷柔一个激灵,赶紧拖着椅子想挪开一些。但才挪了两步,突然脸色剧变,捧着肚子就往下滑。
“怎么了?”许雪樱最先发现她的异样,吓得跳了起来,扶着她大声问。
“要生了。”青鸢反应过来,赶紧把小十抱过来,匆匆说:“赶紧把她抱起来,就近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冷青去请稳婆。”
“来不及了,羊水破了,让店掌柜给准备一间屋子。”青鸢一眼看到冷柔的裙角滴滴答答地水渍,果断地大声叫过了店伙计。
“跟我来。”店伙计一见这情况,丝毫不敢怠慢,带着众人冲向了后院。
冷柔痛得满身大汗,不停地痛呼,大叫冷阳的名字。
男人们守在院子外,不便进去。
青鸢帮着稳婆一起,给冷柔擦汗,喂水,鼓劲。
焱殇抱着小十站在外面,越听越心惊肉跳。女人生孩子,跟过鬼门关一样,青鸢说及那段事的时候,轻描淡写,好像就打了个喷嚏,小十就生出来了。她甚至还说,当时天空很蓝,白云很白,海水很温柔……
可是听听冷柔这样的痛呼声,焱殇完全能想像到当时的青鸢的孤立无依,痛苦无助。
“已经去叫冷阳了。”冷青大步跑过来,小声说:“他一个时辰前出城办事,一时半会也不知能不能赶到。”
“夫人体格健壮,没事的,来,再用力。”稳婆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冷柔只用一声尖叫回应她。
“不行,冷柔一路奔波来,动了胎气。”青鸢拉开门,神色冷竣地看着众男子说:“早产不说,胎儿位置也不对。若孩子的脚先出来,那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我们也不会啊。”众男子大惊失色,冷阳不在城中,若冷柔出事,怎么向他交待?
“夫人、夫人……”稳婆惊慌失措的大呼声猛地响起。
焱殇猛地推开门往里看,一室血腥味儿,冷柔已经痛晕了过去。热汗把她的青丝黏成一缕一缕,搭在床沿边。
“参汤好没,快端来给她补气。”青鸢挽起袖子,焦急地催促。
“我去端。”许雪樱拔腿就跑。
“去传御医。”焱殇扭头,他没料到情况这么糟糕,稳婆都解决不
了问题。
冷衫飞快地跑开了。
青鸢正要掩上门,焱殇突然一掌推住了门,低低地唤了声,“阿九。”
“啊?”青鸢抬眸,不解地看向他。
“阿九。”他低下头,飞快地往她额上亲吻了一下,低喃道:“当时也很痛吧?”
青鸢眼睛一热,推开他,嗔怪道:“我才不疼,我是铁做的。”
门缓缓关上,焱殇听着里面的动静,越发难受。他的小阿九,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呢?他转身,看向正吓得缩到佳身后身的小十和南彦,苦笑道:“生儿育女,原来是这样的过程。”
“男人享受在先,女人疼痛在后,然后是一辈子的辛苦。”佳烟嘟嘟嘴,小声抱怨,“就我家将军,以为和下
蛋一样呢,咯咯答地叫几声,就是一个娃。”
众人听了又觉得好笑,南月疼老婆,但毕竟是沙场猛将,多少比不上焱殇这样运筹帷幄的人细心入微。
御医赶来了,紧接着,又请了两个名响全城的稳婆,参汤喂了一碗又一碗,直到夕阳西下,冷柔还在痛苦里挣扎。冷阳赶回来了,顾不上理会众人,直接冲进了屋子。、
“哎呀,男人不能进来,不吉利。”稳婆赶紧往外赶他。
“什么不吉利,这是我夫人。”冷阳拎着她的肩推开,扑到了榻边。
冷柔面无人色,虚弱地叫了声冷阳,又快陷入昏迷。
“柔柔,柔柔,我在这里。”冷阳眼眶一红,跪坐在榻边,连声唤她。
“我也和佳烟一样,不会生啊……”冷柔轻吟着,连痛呼声都发不出来了,身子颤抖着,手指已把掌心抓得血肉模糊。
“别抓自己啊,抓着我的手。”冷阳把她的手握在掌心,痛惜地说。
“王爷,你还是出去一下吧。”御医擦着汗,小声劝道。
“出去,我这样太丑了。”冷柔又挣扎着睁开眼睛,轻喘着说。
“丑什么啊,我陪着你。”冷阳不动,扭头看向御医,颤声说:“刘御医,拜托你赶紧帮她把孩子生下来,这都疼了一天了。”
“急不得,急不得。”御医叹道,指挥医女和稳婆过来,再帮冷柔推肚子。
冷柔又是一阵剧痛,咬得嘴唇都出血了。
“怎么会痛成这样?刘御医你到底会不会?”冷阳一急,眼泪都快出来了。
“冷阳你别在这里吵了。”青鸢抚抚额,拉着冷阳走开了两步,把卷好的帕子放到冷柔的嘴里,小声说:“冷柔加油,想想我一个人怎么生下小十的,你看你还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不能比我差劲啊,坚持住,再用力,千万不要放弃。”
冷柔颤抖着,缓缓眨了眨眼睛,示意听到。
“冷阳,你在这里不许吵,我先出去,屋子里人太多了。”青鸢拍拍冷阳的肩,轻手轻脚地出去。
掩上门,只见佳烟、小十和南彦都不在院中,焱殇独坐石桌边。
“我让她们带孩子去吃饭了。”焱殇接过她伸来的手,扶她坐在身边,心疼地说:“累了吧?”
“嗯,还好。”青鸢叹气,轻声说:“这古代就是这个不好,女人生孩子,只能硬生生地疼。要搁我们那里,镇痛磅一带,或者干脆剖腹生下来,可比这个安全多了。”
“啊?”焱殇疑惑地看着她,低声问:“剖腹?那行吗?”
“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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