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小睡醒来,等了好半晌,才见赵丰年满身酒气的回来,忍不住埋怨道,“不是去找先生,怎么喝得如此模样?”
赵丰年见得屋里没人,就笑着欺上前,揽了因为怀孕,身子越发圆润绵软的妻子,亲了两下。
瑞雪被酒气熏得欲呕,伸手在他腰上掐了几下出气,赵丰年连忙倒了茶水,伺候着太座大人漱口润喉,这才笑道,“我出门找到了个合适的先生,一时欣喜,才多喝了两杯,哪知就惹你不舒坦了,下次必定不喝了。”
瑞雪掏了帕子擦嘴,好奇他找到了多好的先生,居然如此欢喜,待听得赵丰年说起魏秀才的人品德行,也是连连点头。
这时,翠娘端了一碗微酸的醒酒汤进来给赵丰年解酒,有了刚才那事,赵丰年连眉头都没皱,咕嘟嘟就喝了下去,没想到瑞雪却在一旁馋得流口水,直埋怨他,“这汤嗅得真是好闻,你怎么喝得这般快,也不给我留一口。”
翠娘和赵丰年都是哭笑不得,哄她道,“醒酒汤里有草药,你若是想吃酸,有腌梅子啊。”
瑞雪也知自己有些不讲理,但是泛滥的口水,也同样不和她讲道理啊,没办法,只得吃了一小碗梅子稍解馋意。
这一折腾,日头就已经偏了西,周围的住户陆续从外面回来,铺子里也热闹起来,赵丰年吩咐云小六套了马车,夫妻俩辞了铺子里的众人,带了彩云姐妹和黑子,一路出了城门,踏着越显橘红的夕阳光,慢慢悠悠晃回家去。
马车停在了大门口,安伯笑呵呵迎上来,接了瑞雪特意在铺子里捡的一盒子鸡手、猪蹄、炸鱼之类吃食,乐得眉开眼笑,直接回房倒了一壶好酒,坐在树下小桌旁美滋滋的开吃了。
吴煜跳过去抢了一个猪蹄,分了大壮一半,两人笑嘻嘻啃了,然后汇同了黑子,牵了奔雷去河边溜达。
晚饭时,安伯因为吃得太饱没有出现,只有赵丰年和吴煜两个,瑞雪也懒得再煎炒烹炸,直接擀了一些面条,煮熟之后过了凉水,然后拌上黄瓜丝,肉酱和香菜,就是一碗又凉爽又开胃的凉拌面了。
三口人吃了,各自散去,读书的读书,算账的算账,然后洗漱干净,香甜睡去。
第二日辰时末,重回作坊,一心要表现勤奋的钱黑炭,就进城去接回了魏秀才,他家老母听得儿子做了西席先生,特意熬了一夜,为他缝制了一件宝蓝色的细棉长衫,衬着他本就清秀的面孔,更是文雅三分。
昨日孩子们就得了消息,早早就聚了来等着拜见新先生,村里人难免热心,田里又没啥活计,也都跟着过来看个新奇,结果一见魏秀才这般文采风流,齐齐赞叹出声,极是热情的上前招呼,倒让魏秀才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赵丰年适时上前帮他解了围,笑着拱手对众人说,“魏先生精通书画,以后就要常来村里教授孩子们,大伙儿多多照料。”
众人自然纷纷应下,魏秀才这才随着赵丰年进了院门,到得东园,又与闫先生见了面,魏秀才年纪小,又记着出门前母亲的嘱咐,生恐闫先生因为他抢了差事而恼怒,所以,执了弟子之礼,态度很是谦恭。
闫先生本就欢喜以后每月有闲暇去友人处走走,哪里会恼怒,亲自带了魏秀才到了学堂,嘱咐学童不可调皮,这才抱了两罐子棋子,找安伯厮杀去了。
赵丰年为了以示信赖,也扯了个借口回了前院。
魏秀才见闫先生的欢喜之意不似作假,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打算使出浑身解数,要收了这帮学童的心。
铺了画纸,笔墨齐备,就道,“承蒙赵先生抬举,以后你们的书画就由我来教授。所谓书画着,虽无用与科考,但却好似陶冶性情之雅事,闲暇之事,挥毫泼墨,也能娱人娱己。今日第一课,不讲什么规则笔法,只是玩乐,大家出题,我来执笔,先画上几幅看看。”
学童们一听,这先生的授课方法新鲜啊,不像赵先生那般严厉,也不像闫先生要求他们背诵诗文,反倒有带着他们玩耍的意思。
黑子胆子大,性子活泛,就当先起身指了窗外的桂树,笑道,“学生想请先生,先画这桂树。”
魏秀微微一笑,点头应下,左手捏了袖口,右手执笔沾墨,只扫了一眼那桂树,就刷刷在纸上画了起来,孩子们好奇,忍不住聚到跟前,很快就惊得睁大了眼睛,纷纷赞叹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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