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平安无事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离开柏山住处时,赫连茗湮注意到门口守卫微微失望的眼神,暗自苦笑,缓缓摇头踏着沉稳步伐离开。
她很清楚有关自己和柏山的流言蜚语,或者该说是某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奇怪愿望,也不止一次有人向她问起,是否会成为柏山的皇后。
起初赫连茗湮会干脆利落否定,有时还会和亲近的人说起,她心里有着另外一个永远不可能再续前缘的男人;不过到了后来,赫连茗湮再不会这么做,并非因为她对温墨情的感情渐渐淡薄,而是她发觉,也许这种选择对霍斯都而言更加有利。
柏山信任她,她也是如今霍斯都朝内唯一有能力辅佐柏山的女子,他们在一起,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尽管,那与幸福毫无关系。
冬季的月色比其他季节更加清冷,大营边,赫连茗湮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峨眉弯月,那种微凉光芒似乎从眼眸一直落进她心底。
“刚刚柏山哥哥才提醒过我,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来了。”低头叹息,转身时赫连茗湮眉梢清淡,仙姿雍容,唇角噙着的笑意在温墨情身影闯入视线那一刹轻轻绽开。
“你早该猜到我会来。”
“是啊,你可以不理会青莲王的事,却绝对不会对离忧的病症坐视不理,也只有为了离忧你才会来见我。”寂寥浅笑,赫连茗湮撩过耳边发丝,侧头看看大营外茫茫雪原,“陪我走走吧,在这里说话不方便,会让我觉得很闷。”
温墨情不置可否,虽未给出明确答复,仍旧在赫连茗湮转身后紧紧跟随。
“我劝过离忧,让她随我回霍斯都找巫祝解除蛊毒,可是她不肯,无论如何也要留在大渊。我知道她是为了你,同样,你也是为了她才会来找我,不惜冒险单枪匹马闯进敌方大营。”
赫连茗湮语气平和,相较之下,温墨情则多了一份冷淡:“我能为她做的事还有很多,远远超过你能想到的。今日来我只想问你一句实话,离忧身上的蛊,是不是只要回到霍斯都就能解去?”
“哪里有那么容易?”雪色与月光之间,仿若谪仙临时的仙子微微苦笑,“那时我年纪还小,许多事记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时族中长老特地从巫族请来年长巫祝给离忧落蛊,之后不久巫族被先王驱散,族中人各自零落,踪迹难寻。如今十年已过,当时落蛊的巫祝是否还在人世,到哪里才能找到他,一切都是未知。”
如果言离忧身上的蛊毒很容易解开,赫连茗湮没必要如此焦躁。来此之前温墨情就对这问题的答案没抱太多希望,听到后倒也不觉得怎么失望沮丧,只沉默少顷,而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墨情!”伸手抓住温墨情衣袖,赫连茗湮终于有些许平淡之外的表情,“墨情,离忧一定很听你的话,就算我求你,你劝劝她跟我回去好吗?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她死,事到如今,我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最亲近的亲人了!”
手指轻轻一动,温墨情蹙起眉头:“她跟你回去有用么?既然你不能确定回去就能救她,那么是你带她回去还是我带她到霍斯都没什么区别。倘若你真的想帮离忧,不如奉劝你们主君早些收兵撤回霍斯都帝国,这样我还能早一点带离忧去寻找什么莫名其妙的巫祝。”
赫连茗湮微微惊诧:“你带她去?”
“又不是阴曹地府,我怎么就不能去?”温墨情笑容冷然,“即便是阴曹地府,只要能救她,我一样负剑去闯,没什么区别。”
温墨情对言离忧的情谊有多深,赫连茗湮根本没有怀疑的打算,正相反,这样坚定的回答令她从迷茫中看到一丝希望,连眸中那道就快熄灭的光泽也重新燃起。
“我竟忘了,除了我之外,一样有人会为离忧甘愿奔波。”深吸口气,赫连茗湮认真与温墨情对视,“巫族被驱散多年,想要寻找十分困难,我会尽可能派人四处搜集消息,提供有用的线索给你。但愿上天保佑,在离忧的蛊毒无法挽救前能够找到解蛊方法,至于撤军……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
温墨情没有让交谈继续下去,在他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如今言离忧的生死于这场战争的胜负息息相关,那么他就又多一个理由,非要将霍斯都帝国驱逐出中州不可了。
“茗湮。”
意料之外,温墨情开口叫了赫连茗湮的名字,且是用她曾经熟悉习惯的语气,只是太过生硬冷淡。赫连茗湮陡然愣住,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那道坚毅背影,等来的那句话,她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任何能救离忧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但若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守住她,我会不惜一切,让霍斯都帝国付出代价。”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