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乱成一团。南庆国悔婚在先,随后除了青岳国外其他三国说好要在返国后送来的各项议定契约也没了音信,皇上几次去信催促仍无结果,看来原定的结盟要成空了。”
“做出悖德之事,自然要失去别人信任。彼时南庆太子没有在渊国直接发作已给足皇上面子,即便回国后提出悔婚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被伤害的人是南庆太子妃。”沉吟少顷,温墨情蹙起剑眉,“比起南庆,我更在意其他四国。霍斯都帝国从一开始就阴谋暗藏,我怀疑他们只是来试探皇上态度,并没有结盟打算;青岳国有连嵩和芸妃做联系,应该不会生事,至少面上不会;至于狐丘国和铎国,他们之间先前并无往来,这次默契地选择放弃结盟,难保其中没有通气勾结。”
温墨情话未说完,君无念已接过话头:“只有狐丘和铎国倒也没事,最怕的是事情没这么简单。倘若因此次出使建立起联系的几个国家将大渊排挤在外结成盟国,那么大渊便等同于被孤立,而霍斯都帝国便可借由与南庆国接壤之处与中州连通,届时我大渊西陲将毫无遮拦直接暴露在霍斯都帝国眼前。凭那边单薄军力,一旦霍斯都等国发动攻势,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温墨情与君无念的推测都是言离忧不曾思考过的,而今听来,竟发现原来大渊已然身处风雨飘摇中,随时可能盛世歌断,狼烟四起。
这就是所谓的政治?只凭一个人、一件事就能引发战争的邦交吗?
言离忧忽然有些担心,她不想看宁静富庶的大渊土地烽火喧嚣,更不希望看见有人因为战争失去性命,也怕身边那些重要的人会卷进其中,终日与危险为伍。
恍惚间,温热小手落在言离忧手背上,偏头看去,初九水灵灵的大眼睛正与视线相撞。
“红莲姐也不喜欢打仗吧?爹爹说打仗就会死人,可是有人要欺负我们时,我们必须得反抗,努力保护自己喜欢的人。”话说一半,感受到堂中几人投来的惊讶目光,初九鼓起勇气抬头,小小身躯发出响亮而坚定的声音,“如果打仗了,我要像爹爹那样上战场杀敌,绝对不让坏人来烧我们的房子、抢走我们的东西,我要保护红莲姐,保护爹爹还有姐夫,还有笑老板!”
君无念愣怔片刻,想起初九口中的“爹爹”就是童如初时,面上一片黯然:“九儿,你要怎么保护喜欢的人呢?战场很可怕,操控战场的人更可怕,真想保护喜欢的人的话,你应该做的是远离危险,尽可能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他们伤心。”
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无法理解君无念的意思,初九并没有接受这种说法,仰起小脸儿,声音更加响亮有力:“不会的,我能保护好自己!不就是西边的红崖山吗?只要山上有足够的滚石、山口再排上尖蛇阵,那些坏人是过不来的!”
初九话音甫落,君无念和温墨情齐齐倒吸口气。
“九儿,这些是谁教你的?你爹爹吗?”片刻前还面色黯淡的君无念露出笑容,招手把九儿叫到身前。
初九仍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在言离忧目光鼓励下才用力点点头:“爹爹说,西边山高水深,荼江水流湍急是天然屏障,红崖山陡峭少树木,也不容易攀爬,要是有坏人想翻过红崖山,只要用滚石去撞他们就好。爹爹还说,红崖山只有一处山口,那山口狭窄甬长,两边都是峭壁,攻守都不容易,但是用尖蛇阵守住就不怕了。”
初九自幼生活在云淮地区,对大渊西陲地势的了解已经足教几人吃惊,对如何依山傍水布阵守势的安排更让人叹为观止。此时君无念完全不怀疑初九与童如初的关系,眼眸中泛起的异样光芒藏着某种按耐不住的欣喜,无声望向温墨情。
“想都别想。”温墨情似是猜到君无念脑中想法,眉头一皱,拉回九儿推到言离忧身边。
眼看触手可及的宝贝疙瘩被收回,君无念惋惜不尽:“墨情,你也知道大渊现在极缺善于用兵的贤才,童叔叔不肯出山我能理解,你也不至于连九儿都雪藏吧?再说我并没打算让她卷进勾心斗角里,就当她是无所不知的谋士,有问题时来请教她还不行吗?”
“做梦。”
温墨情回答得斩钉截铁,丝毫不看同门脸面,君无念无奈,最后一点希望目光转向言离忧,得来同样是坚决摇头。
在权势争斗漩涡里挣扎过的人,哪个还会想要再次踏入?更不会亲手把心疼的人送进其中。言离忧明白君无念是想拉拢尽得童如初教导的初九,以此增加温墨峥在帝位争夺中的胜算,而正因为清楚了解君无念的苦心,她更不想让初九更接近那片阴沉黑暗。
磊落些说,想要保护初九的天真单纯;自私些说,亦是不希望温墨峥的势力愈发壮大——此消彼长,倘若温墨峥强大一些,不就等于温墨疏更弱一些吗?
会伤害到温墨疏的事,她半点都不愿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