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嘉却没觉察到阿依的不悦,笑嘻嘻凑上来拉起墨砚的胳膊,对她说:
“三嫂,我找三哥有事,把三哥借我一下!”说着用力将墨砚拉到一边。
“做什么!”墨砚虽然脸上表现得不太高兴,却还是跟着姚嘉走到一旁。
阿依立在门廊前的台阶上望着他们两个人在墙角窃窃私语了半天,墨砚似心烦却无奈地转过身,走到阿依面前对她说:“我出去一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先睡吧。”
阿依微怔,接着慢半拍地点点头,墨砚便转身和姚嘉出去了。
姚嘉见墨砚肯跟她走显得很欢喜,见墨砚向她走来,伸手拉住墨砚的袖子,扭过头笑得阳光灿烂地冲阿依摇摇小手,紧接着才回过头去紧紧地挽住墨砚的胳膊,喋喋不休地与他闲话。
阿依站在门廊下望着他们并肩离开,一双漆黑的杏眸于姚嘉挽着墨砚胳膊的小手上微闪。
绿芽气鼓鼓地立在她身后,见墨砚走出院门,不高兴地上前一步对阿依悄声说:
“奶奶你看,那个程姑娘也太没有分寸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竟然还爬墙,还当着奶奶的面对、对三爷那样子亲密,她什么意思嘛!”
阿依沉默了片刻,朱红色的唇忽然勾起,扬起一抹似笑非笑,转身,却没有回到卧室,而是去了与之相连的耳房,那里是她自己的工作室。
绿芽扁扁嘴,心想奶奶怎么这样没所谓,难道她就不担心三少爷被其他女人抢走吗?!
关于墨大人会不会被其他女人抢走这一点,阿依并不打算放在心上,因为人是长腿的。人是不可能被抢走的,他们只会自己离开,所以“抢”这个字根本就不存在。
阿依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虽然她的右手关节恢复了许多功能,但触觉却无论怎样努力都恢复不了。她想她的右手极有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她早已放弃了右手可以恢复能继续看诊这样的奢望,她在夜夜谷的时候就开始训练自己以左手施针。
这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她并非左撇子。在手的使用上她和普通人一样右手比左手更灵活,所以当初学针灸时相对容易一些,现在这样需要非常非常灵活的活计却要用笨拙的左手来完成。她并不是没有信心,然而做起来当真艰难。
她做了一只假人,是用木头按照真人大小制成的,木头人的每一个穴位都钻了细小的孔。为了训练手腕的灵活、手指的均匀力道以及手感,她必须要做到捻针后不思考。迅狠准地将长针刺入木头人穴位上的小孔里。那小孔细小得肉眼压根看不见,只有在针落下去之后才能觉察到落针处是否准确。
因为左手腕受不了长久的肌肉紧绷,且始终不如右手腕灵活,时常会神经性地发抖。她总是出错。她心里自然是焦躁的,普通针灸都做不好,鬼门十三针更是天方夜谭。然而现在并不是泄气的时候。就算右手比左手灵活没错,当初练成右手她也耗费了许多心血。她可不是天生就会施针的,没道理右手可以左手就不行。
墨砚夜半时分归家,在正房里没找到阿依,下意识找到耳房来,打起帘子进入室内就看见阿依在练习针灸,有一种是需要将长针刺入穴道,再在针上艾灸,用针将艾灸的热气导入穴位里,然而阿依左手用针不灵便,右手没有知觉抓着艾灸那感觉跟空着手一样,不由得一阵手忙脚乱,结果到最后针没运好,艾灸也没灸好,艾灸一个不小心竟落在手心里,她被烫了一下。
阿依吓一跳,下意识手一甩,艾卷咕噜噜滚到地上,然而阿依却没有感觉到疼痛,愣愣地望着掌心被烧出来的一个小洞,呆了一呆才想起来自己的右手感觉不到疼痛,心有一瞬的冰凉。
墨砚看在眼里,心里一阵难过,几步上前拉过她的手,盯着她掌心烟灰色的小洞,蹙眉轻道:
“怎么这样不小心!”
阿依先前没发现他竟回来了,微怔,诧然说:“墨大人,你回来了!”
墨砚在她掌心的小洞上轻轻摩挲,抬头望向她问:“疼吗?”
阿依摇头笑道:“没有感觉的。”
墨砚的心里越发不舒服,顿了顿,拉着她的手道:“时辰不早了,回房吧,我给你擦药,赶快睡吧。”
阿依顺从地点点头,她从来没有当着他练习左手运针过,即使她知道他是知道的,她也只会在他不在时或是睡着了之后抽出时间自己一个人悄悄地练习。
她因为救了他搭上了自己的右手,这是她的个人行为,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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