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青羽彼时在自己的心里看了又看,似乎并没有藏着什么人,又仿佛影影绰绰地立着一个,看不清面目。
但是白泽,白泽于自己似乎不同,他让自己觉得温暖而安心,可是和话本里说仿佛的并不一样。
羲和,也不一样……她猛地愣住,为什么会想到他?急忙深深吸一口气,晃晃脑袋试图把他的影子挥散开。
远远的战鼓声响起,她方才转过神来。唤了璎珞入帐,嘱咐了几句,一个人入了山林。
山间有一处清浅的水潭,她平素喜欢在这里独坐。此刻,她除了裙裳,缓缓踏入。泉水清透见底,四周山石嶙峋,雾气袅袅而起。四下里几株桃树开得极盛,似是云霞误落于枝桠之间,徘徊不去绮丽多姿。
水纹轻漾,抚过她雪白的脖颈,一些碎落的花瓣,激起浅浅的涟漪,复又纠缠在如瀑的乌发之间。
白泽远远走来,看见如此景象,急急背过身去,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听见身后衣裙悉索,更是窘迫。
“将军可喜这山间佳境……”她低声道,嗓音苏柔,好似直透入魂魄深处。
白泽转过身,道:“多年征战,这里当是绝佳的一处。”
她长发半干,几缕乌发俏皮地卷曲着,黏在鬓侧。一双妙目透着雾气,比起平日更添妩媚万千。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欲将那发丝绕回耳后,又惊觉失礼,猛地顿住,急急收回。
“既是绝佳之处,又何必常年征战,可愿陪我在此......天长地久……”她的面庞宛如新开的桃花,馥郁动人。
白泽心中充盈着欢喜,只觉周遭一切皆失了颜色,眼中只有近在咫尺的心爱之人。
她犹豫再三,缓缓踮起脚,在他的唇角浅浅一碰,又急急地离开。
他再难自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俯首吻上她匆匆逃开的双唇,迅速沦陷在充斥于神识的醉人气息中,攻城掠地再不舍分开。
她脑中一片空白,生涩地回应。不知为何,忽然忆起那个冰冷的一吻。而那凌厉厌恶的目光,令她猛地回过神。
她颤抖着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衣襟。他猛地怔住,捧起她如玉的面容,“我......可以么?你愿意嫁给我么......”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长年持剑的掌心有厚厚的茧印。
她的泪水终是不能止住,大颗的滚落,缓缓的点头。他只当她喜极而泣,狂喜不已,将她拦腰抱起置于桃树之下,茵草绵软,落英细碎而芬芳。他缓缓褪去她的衣衫,吻上她诱人的锁骨......
山林的彼侧,羲和被莫名的暴怒所包围。骤起的山风,令他的衣袍猎猎翻飞,树叶在他周遭的狂乱里纷纷坠落......
她望着被沉睡诀重重环绕的白泽,挣扎着起身,缓缓步入泉中,渐渐将自己没入。一向怕水的自己,竟头一次没了恐惧,周遭安稳而静谧。
猛的,她被人从泉中拦腰抱起,浮出水面,忽然裸露在空气中的双肩,经不住寒气止不住地颤抖。
“想死?”眼前咫尺是羲和愤怒而几近扭曲的面庞。
她失了以往的恐惧,木然地看着他,水珠自发梢坠下,顺着脖颈与锁骨间最动人的曲线,无声滑落。
羲和狂怒地将她推向池边,她只觉后背钝痛,双唇已被牢牢封住。他如毁天灭地的疾风,侵入她的唇齿间,疯狂地侵略与征服。
她无助地看着远处灿放的桃树,渐渐没入一片黑暗。
怀中的人忽然软软地伏在自己的怀里,羲和这才惊觉她后背流出的血,已染红了一片泉水。
她是百鸣,她杀了蓝凫,她本是十恶不赦……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慌乱地愈了她的伤口,逃也似的离开。
白泽转醒已是夜深,怀中昏睡的人儿面色苍白衣衫凌乱,他急忙将她裹入大氅回到帐中。
一切复又归于平静,对峙的两军皆换作镇守的布署,休战之旗猎猎飘于阵前。青羽和白泽每日在山间携手而行,观风云变幻,听鸟鸣溪跃。介酒相劝,擎杯坐月。羲和再未曾出现,让青羽恍惚间觉得,那一夜,似乎本是一场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