忑不安的等待中,太阳缓缓升起,黎明渐渐到来。
天刚放亮,忙着准备王族家祭的赵玉才睡下没有多久,便被春睛叫醒,告诉她白进求见。
赵玉匆忙起身,直接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接见白进,又屏退侍女,与他密谈。
白进与赵玉匆匆见礼,便急忙说道:“公子让介休传令,邯郸之外所有秘卫撤离,让质子府所有人立即寻地匿藏。”
赵玉点头说道:“阿政年幼,还是心软重情啊。你觉得应该如何?”
白进行一揖手之礼,轻声说道:“我已按夫人吩咐,对留在邯郸的所有秘卫进行了甄别。只要在邯郸露过面,参与过机密之事的,有暴露可能的,都已令其自尽。其余的人,已全部集合在一处隐密地点,正在由满江负责安排,向齐国撤离。质子府中的人,也请夫人放心,都已按夫人要求处置过了。”
赵玉对白进行了一礼,郑重说道:“恐怕要让白师吃些苦头了。你们只能留在质子府中。”
白进苦笑说道:“白进明白。夫人放心,我等在来赵国之时,就已经有了死亡的准备。如有不测,我等家人,还请夫人多多看顾。”
赵玉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看来阿政十分敏锐。他也感觉到了危险,虽然处置上略显妇人之仁。”
白进含笑说道:“夫人多虑了。阿政毕竟年幼,没有经历过危险,还不知道现实的残酷。他能从秘卫遇袭中感受到危险和阴谋,已经十分不易了。有夫人看顾,教导指正一二,不会出什么纰漏。”
赵玉为白进斟酒一杯,起身相敬道:“吾敬白师一杯。愿你能早日安返咸阳。”
白进含笑举杯,回敬赵玉说道:“多谢夫人。也祝夫人和公子,能够早日平安回秦。”说完,白进将酒饮尽,起身行礼,告辞而去。
送走白进,春晴回到房中。春晴见赵玉疲累地揉着额头,忙上前立于她身后,帮她按摩。
赵玉一笑示谢,轻声询问道:“郑朱遇害之事已经公之于众,你们也解除了看禁。李同将费权带去了哪里?费权在书房可与你们说了什么?”
春睛叹声说道:“费权已被李同押往了行人署。昨日夫人走后,费权一直枯坐安神,只字未言。”
赵姬轻声自语道:“想不到秦国使臣竟然是鹿公的小公子。夫君曾与我提过,说赢响虽然年纪不大,却是誉满咸阳的刚直君子。昭王行事,果然不循常礼,派了一个木讷寡言之人来赵国。让他与列国雄辩之士交锋,也不知有何用意?”
春晴略作思量,轻声言道:“想来,这赢响是不得昭王看重吧。秦国大概觉得,君上遇害一事既然难以澄清,干脆敷衍塞责一番罢了。让他这样一个守礼刚正之人前来,既能守礼自持,承受住列国怒火,又能刚正不阿,不损秦国颜面。不过这赢响可就要受一番磨难了。而郑朱一死,他更是要承受一番责难了。”
赵玉冷冷一笑说道:“郑朱死的蹊跷,身份可疑。只怕并非那般简单啊。而且秘卫实然被袭,又与郑朱身死的时间相符,这其中必有联系。一但把质子府牵扯进这件事情中,我们母子的身份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成了列国对付秦国的工具。”
春晴一愣,手中按摩的动作也顿了一顿,继续问道:“那我们要想离开邯郸,不是愈加困难了吗?”
赵姬一笑,继续说道:“呵呵。多有一番周旋罢了。除非大王下令,否则,没有人能将我们母子困在邯郸。谁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