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机鸠不简单呐。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他。不得不防。
昂哲有些不想去赴约,唯恐生变,但一想到机鸠的名声和对手中獒爪但喜爱,还是决定去看一看。若手中的獒爪在使用过程中出现问题,还是及早修理得当的好。毕竟,天下第一的利器,难得啊。
昂哲打定主意,道:“寻个客栈,休整一晚,明早启程赶回织花县。”
赶车的壮汉应道:“诺!”
马车调转了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胡颜睁开眼睛,眼中有犀利的光滑过。
机鸠……
白子戚……
若说白子戚第一次出现,是与昂哲做生意,那么这一次他去而复返,定是为了自己。
一种无法形容的甜蜜与激动,在胡颜的心中荡漾开来。
神奇的,她突然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她死了,岂不是再也看不见白子戚了?
如果……如果……如果她能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偷偷看着他们,岂不是更圆满?就算她是个老太婆,难道她就没有喜欢美色的权利?!就像她行将就木,难道就不能为自己选个更好的安身之所?她曾是大祭祀,她曾站在万人瞩目的位置上,她曾敢于天斗与地搏,为何就不敢搏一搏自己的命数?!
死,死在时太容易了。
她拖着苟延残喘的身体,忍受着各种折磨,活到现在,难道不是为了活下去?
只不过,心中没有了活着的希望,所以便放弃了挣扎。
多可悲啊。
想死,却没有勇气用自己锋利的指甲割开自己的喉咙。
想活,却找不到让自己可以赖以存活的希望。
曾几何时,她如此卑微过?!
或生或死,谁能奈我何?!
胡颜勾唇一笑,那样子竟像一个为老不尊的老流氓。
她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四肢,准备翻找堆积在自己身边地货物。结果,胳膊伸出去了,手却毫无动作。她这才想到,自己被昂哲挑断了手筋!
好恨!
胡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笑了笑。
她抬起手腕,试着动了动手腕,一阵锥心的痛传来。
胡颜忍着痛,又动了动两只手腕,眼睛突然露出惊喜之色。
她的手筋没有断,只是被刺伤了。她若好生养着,没准这双手,还能动。
胡颜费力地脱下外衣,用脚和牙齿配合,将其扯成一条条的布,然后紧紧缠在了两只手腕上,用牙齿与膝盖配合,将布条系紧。
她伸出脚,开始在货物里翻找。
为了掩人耳目,昂哲道是置办了不少年货。有干货山珍,也有几条冻鱼和腊肉,以及一些柴米油盐。胡颜用小臂夹起腊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咬下了一块。她咀嚼着,缓缓眯起来眼睛。
口渴。
胡颜又在那些杂货堆里翻找了起来,终于在最底层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坛子烈酒!
胡颜用牙齿咬开酒坛子的封口,用小臂夹起酒坛子,仰头灌下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再一次鄙视起自己的懦弱。
她捧起酒坛子,摇头一笑,喃喃道:“守着这些吃食,竟能将自己饿死,呵……”用眼睛扫了眼自己胸口的位置,“你,何其小也!”一仰头,又咕噜噜地喝下不少酒。她那布满褶皱惨白地脸,渐渐有了血色。
胡颜用手臂内侧,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的手已经长出了褐色的斑点,且皱皱巴巴的。那张脸,已然如同六十岁的老婆子,哪里还能看出曾经的风华正茂?
胡颜吸了吸鼻子,撇了撇嘴,骂句了:“老东西!”
骂过之后,她竟笑了。
也是,其她女子最美好的年华,不过三五年而已,而她却独享了一百余年。多么可喜!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世人产生心魔,都会变得残暴,而她的心魔,竟死他爹的颓废,真是……太喜感了。
胡颜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儿也不敢吃太多,毕竟她现在的身子不像以前那么百无禁忌,吃得太多,她克化不了。
约莫吃了六分饱,胡颜放下食物,又将酒水小心地封了起来。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又佝偻起身体,窝进了那些年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