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这边,风无痕正在焦急不安地等待着朝廷的旨意。说实话,虽然揽下了责任,但他心里一直没底,毕竟不是一点小事。然而,旨意没等来,王府报喜的人却先来了,他几乎是目瞪口呆地听完了那人报上的消息。
“红如有孕了?”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背心一阵剧痛,扭头一看,这才发现陈令诚板着脸站在他身后,眼神凶得很。风无痕这才醒觉自己的口误,其实他是过于烦躁,福建这边的事情不知何时才算完,红如那边眼看就要生产,自己这个快要作父亲的人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赶上,情急之下,他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头上。
陈令诚脸上也是一片变幻不定的神情,这些年来,他早把乖巧的红如当成了亲生闺女般。身为医者,他自然知道女人在生产时是最为危险的,哪怕再养尊处优,金尊玉贵,临盆时会发生什么都是无法预料的。他开始有些后悔听了红如的要求,否则,自己此时也能在女儿身边照顾。
“陈老,你回去一趟吧。”风无痕挣扎了老半天,勉强才迸出一句话,“本王实在不放心,京里的纠葛太多,红如孤身一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呸!”陈令诚重重啐了一口,“殿下说得什么丧气话!老夫倒是想回去,可是,这里的事情更加棘手,若是红如问起,老夫该如何交待?京里有珉亲王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尽管如此,他这话还是说得软弱无比,大异于平日信心十足的模样。
风无痕有些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心中不住诅咒着那个惹出事端的幕后元凶,无奈臬司衙门查了许久,却一丝线索都没有,竟是和刺杀自己时一样的悬案。“德喜,红夫人还吩咐了你其他事情吗?”他随口问道。
那个唤作德喜的小厮是范庆丞亲手调教出来的下人,平素也是颇得红如信任。见主子愁容满面的样子,哪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干脆利落地叩了个头,德喜吞吞吐吐地道:“回殿下的话,奴才临行前,红夫人只说让殿下别记挂着她,安心办好差事,别让皇上失望。还说,珉亲王送了好几个下人过来服侍,各个王府也送来了不少珍贵药材和补品,还有太医院专门照看着,不会有什么差池。”
风无痕冷笑一声,心中极为不安,不会有差池?想当年瑜贵妃有孕时,皇帝如此谨慎,最后却还是让自己的爱妃着了道,否则,自己当初的身体怎么会孱弱至此?天家无骨肉,只要是为了那个位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尽管自己一再表示无意夺嫡,但想必对红如肚子里的孩子耿耿于怀者绝不在少数。“德喜,你回去吩咐庆丞,不管是哪家王府送来的东西,都要让专人查验过才能用,尤其是宫里的东西更是如此。你明白了吗?”
德喜装作一副明白的样子,“奴才明白了,红夫人身子弱,需不受补,万一刺激了腹中的小主子可不好。奴才一定会转告范总管和太医,红夫人那也会知会一声,请殿下放心。”
陈令诚打量着这个伶俐的小子,不禁露出一丝笑容,那个范庆丞当年虽然不肖,不过在王府的这两年确实有些本事,虽然不可能像铁桶一般油盐不入,但内院伺候的这些下人每个都是忠心耿耿,却是真正难能可贵的。他也懂得一点相人之术的皮毛,当然能看出德喜虽然油滑了些,本性还倒好,也算一个可以造就的人。“殿下,王府内伺候的人也不少了,依老夫之见,不如让范总管延请一个可靠的西席,在下人中挑选一些资质不错的,教导一下也以便将来使唤,不知殿下认为如何?”陈令诚建议道。
风无痕只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错,这些出身微贱的年轻人,哪个心中没有梦想,哪个不想出人头地?若是他们真能读书上进,以后荐出去为官,自己的手底也能多些实力。“就依陈老所言吧。德喜,回去你和庆丞说一声,让他好好寻一个西席,银子多少不打紧,重要的是可靠,学问也要好。如果可能,到时让他给将来的世子启蒙也不是不可能。”风无痕倒不在乎什么儒林大家的名头,自己的孩子,还是别被那些迂腐的东西污了才好。
“奴才叩谢殿下恩典!”德喜乐得连磕了几个响头,当初卖身投靠,就是为了家里根本揭不开锅,更别提认字了。如今摊上个好主子,还能读上书,真是打灯笼也遇不上的好事,“殿下和陈大人的恩典,奴才一定会让府里所有人都知道,让他们都感激您的恩德。”
“些许小事而已。”风无痕似乎也有些感慨,“好了,德喜,本来你一路辛苦,应该歇息一两天再赶回,不过本王这里人手不够,不得不让你连夜回去。回头让庆丞犒劳你一下吧,吩咐你的事记在心里,用不着宣扬。”
德喜连声答应,不说赏银,就冲着主子刚才的恩典,他也顾不得疲劳。“那奴才就先回了,主子放心,奴才们一定会伺候好红夫人,您很快就能得到喜讯了。”
“尽耍贫嘴!”陈令诚斥道,“快上路吧,再晚城门就要关了。”
朝廷的旨意终于在九月二十日那天抵达了,出乎风无痕的意料,负责宣旨的是内宫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预期中的朝廷大员竟然没有来。而这个小太监领的也是密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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