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哑声说道:“上次俺们沙河村的路坏了,是举人老爷出钱修的。”
“是啊。”,有人带头,就有人跟上:“上次沙河泛滥,也是举人老爷出钱修的。”
“就是,上次村上歉收,举人老爷还搭了半个月的粥棚呢。”
“举人老爷……”
“举人老爷……”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叶举人往年做过的善事。
叶举人挣扎着抬起头来,看向这些村民们,眼神中泛起希望的光。
李右没想到这些农民的觉悟这么低,举起喇叭喊道:“可是他在剥削你们,剥削懂吗?”
人群沉默下来,但是没人搭腔,显然并不懂什么叫做剥削。
“先分田,再教育。”,张谦低声提醒道。
对了!李右赶忙向台下使了个眼色。
李四得令,跳上台来控诉道:“上次俺就被举人老爷家的狗咬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好!”
他说得可怜巴巴,可惜平时没有人缘,反而惹来一阵哄笑。
台下还有人叫道:“活该,谁让你偷鸡来着。”
张三见势不妙,也上台来帮腔,他是个机灵的,知道自己这几个兄弟不招人待见,于是换了个角度攻击:“叶老二,你家大人前年得病过世了,要是举人老爷肯借你银子,这病总归治得好吧。”
就有人嘀咕道:“这该怪不到举人老爷头上吧?”
苦主叶老二是个明事理的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张三眼见有门,立即接着道:“算起来你家大人也是举人老爷的堂爷爷,他怎么就能不帮呢?”
“对啊,连同宗爷爷都不帮,心坏透了。”,王二麻子在人群中叫道。
“就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他平时对俺们又打又骂的,也就算了。”,于三麻子也叫道:“对你们姓叶的咋也这样?”
村民们心里怪怪的,明明觉得这几个泼皮说的没道理,但偏偏不知该如何反驳。
“还有叶老九。”,张三看到风向大好,再接再厉道:“上次村上歉收,你家饿死了个娃吧?”
王二麻子立即照着套路来:“举人老爷要是多搭几天粥棚,粥不要稀得像水一样,娃娃怎地也不会饿死吧?”
“你家娃也姓叶,算他举人老爷的侄子呢!”,张三义愤填膺地说道:“他举人老爷也真忍心,怎么就能活生生地看着娃饿死,也不管,也不问!”
“就是,怎么忍心,畜生啊!”,于三麻子口沫横飞地叫道。
“人性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张谦笑着向李右说道,然后上前半步,低声对张三说了一句。
张三一跳三丈高:“叶老二,叶老九,乡亲们。”,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俺就问一句,他举人老爷家里,饿死过娃没有?”
村民们沉默着,但是已经不是同情的沉默,而是抑郁的沉默。
“他举人老爷家里,缺过大夫,少过药没有?”
“没有呢!”
有两三个人回应道。
不是王二麻子。
也不是于三麻子。
叶举人吃力地向发声处看去,面色一片死灰。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