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这般老手磋商,便定了想法。
稍作整装,姜朔将计划与众人细细说了,皆得大伙应是。
遂忙碌起来,拖刀带箭,按计划做活去了。
众人平日里皆是打猎好手,各方各面自不用多说,皆熟稔于心,干起活来手脚麻利。
于是砍树伐竹,以作梭箭,拉筋搭架,以作强弓,掘地刨泥,以作陷坑……各司其职,分工合作。
于三刀这等悍卒便做些气力活,搬石抗树,全由他操活,不必别人搭手。
姜朔却不与众人待在一处,漫山遍野去寻些未冻死的奇花奇草。
那些大块头可不会无缘无故在大冬天里蠢乎乎地踩进你的陷阱里,姜朔将手上花草搓了混在一起,散发些奇特气味,涂抹在雪地上,以作诱饵,将荒兽引来。
冬天里这些大块头缺乏食物,到时冬风一鼓荡,诱饵气味便散发出去,不愁那些智力低下的荒兽们不来。
及至天色稍暗,一切陷阱便布置好了。
此刻便是荒兽觅食之时,正是捕猎好时候。
待众人隐匿暗处,姜朔便将散发着强烈气味的诱饵撒将出去。
时值寒冬时节,北风呼呼。
夹杂着冰雪的冷风刮过诱饵,裹挟着气味卷至上空,复散至附近山谷,诱饵的气味便弥漫于山谷处处。
时至黄昏,漫天飞雪,山谷清冷,野林幽幽,野兽低吼,林鸟啾啾。
一时间,环山遍岭蠢蠢欲动,周围数里的目光霎时凝聚这处山谷。
隐于暗处的汉子们感受到了周遭野兽的气息,心中微凛,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砍刀。
终于,有野兽挨不住这股饥饿气味,一头庞然大物跳将出来,打破了这处宁静。
只见眼前巨兽高大雄壮,体格健猛,浑身上下散发着野性。
它脊背如柱,獠牙若剑,毛发竖起坚硬比钢锥,两只拳头大小鼻孔喷出“哼哼”声响。
正是荒兽刚毛鬣!
众人识得这猪兽,晓得其气力刚猛,脾性暴烈,难以驯服,不由心中惴惴,不知所布置陷阱是否擒得住这头荒兽。
人们敛气凝神,视其一步步靠近陷阱,内心微忧。
许是只闻气味,不见猎物,刚毛鬣不知是陷阱,不免有些急躁,口鼻哼哼喷气,粗壮的四肢刨地,愈发毛躁。
气味经冷风一吹,隐隐约约,吸入口鼻,饥饿难捱。
这头刚毛鬣终是耐不得腹饥,大哼一声,猪头一拱,猛然冲锋。
冲锋起来的刚毛鬣似一股黑色旋风,呼啸着扑向诱饵源头,却哪知是陷阱,瞬时地陷雪崩,野兽哀嚎。
尖锐的木刺刺破刚毛鬣粗厚的皮毛,插入血肉中,血流如注。可哪知这畜生吃痛,气力又猛,翻滚间便要挣脱陷坑。
姜朔冷静肃然,哪能让这畜生挣脱出来功亏一篑!口中冷然吐出一字:斩!
搭在巨树间紧绷的巨弓霎时如困龙升天,呼啸着,如阵阵惊雷,炸响林间。
下一刹,手臂粗细的梭箭便洞穿方挣出陷坑的刚毛鬣。
数声沉闷的入肉声与凄然的哀吼声不分先后从清幽山谷间传出,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数支梭箭从刚毛鬣脖颈处,腰脊处,粗腿处穿入,带起串串血花,这头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中箭的荒兽倒在地上疼痛翻滚,欲再提力气站起奔逃,哪知姜朔不知何时已跃至中央,骑在其背上,双手握刀,举过头顶,一刀斩断其脊背,结果了其性命。
潜于暗处的汉子们涌将出来,用绳子缚住其腿脚,由十数名汉子将其拉到别处,先将其掩埋,用冰雪冻住,待这场捕猎结束再做计较。
黑黝黝的山谷里,汉子们咧嘴欢笑,捕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