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地上冰冷的积雪糊满了他的脸,刺骨的冰寒不能让刘平稍微哼一声。费了很大的劲后,刘平才从狗洞里钻了出来,他拍去身上的冰雪,认了一下方向,他记得从这里往前一直走,便是巨富柳氏。
没错,刘平要去柳氏盗粮,虽然被发现下场会很惨,但是若是小心一些搏一搏,家中过冬的粮食就有了,否则一家人只能挨饿死去。
刘平很幸运,看守柳氏后门的守卫正在打盹,他小心翼翼地避过这些守卫后,顺利地来到了柳氏的粮仓里边。
方一到粮仓,他便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
庞大的粮仓里,一头头死去的巨大荒兽静静地躺在粮仓当中,另一处,一袋袋精细白米堆积如山,而后还有被冰冻住的瓜果蔬菜……
刘平不敢耽搁,他的心跳很快,他取出打满补丁的布袋,胡乱装起了粮食,然后准备离去。
但是在他起身的一瞬间,他的心跳骤止,一阵亮光照亮了这个庞大的粮仓,他身前死去的巨兽眼球反射着亮光,正好对着他的脸,似是在嘲笑他。
他手中的布袋“嘭”地一下掉在地上,灯光将黑暗照亮,唯一熄灭的,是他内心刚刚升起的希望。
他霍然转过身来,在明亮的蛟油灯的照耀下,是一张惊恐与慌乱的脸庞,刘平抽出砍刀,不顾一切地朝身前砍去……
……
“噗”一声沉闷的声响将柳氏门前的冰雪砸出一个大坑,洁白的积雪中,渗透着鲜艳的红色。
“什么狗东西,竟敢来柳氏偷粮,把他吊在内城门上,看那些贱民还敢不敢来!”
天上的雪一直落,很快便将这抹刺眼的红给覆盖。
是什么让这群原本善良的人们干起了偷盗的坏事?又是什么让一个高大男人弯下他的躯干,扔掉他的尊严,从狗洞当中钻过去?
……
接着第二日清晨,带给这个小城的是一具僵硬的尸体与几声妇人的哀嚎,还有一个家庭的毁灭。
内城门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凝望着那具尸体的人们沉默、哀伤,可却没人敢去斩断勒在刘平脖子上的麻绳,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内城墙上的人们在笑,内城墙下的人们在哭,究竟是他们在笑他们的哭,还是他们在哭他们的笑?
……
日子还在继续,继续的还有对未来的迷惘。
外城的枯树剥皮与内城的酒池肉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亦或是一个巨大的悲哀。
刘平的死撕裂了内外城之间原本那层薄薄的布,平民们开始反思,为什么自己辛苦得来的粮食要落在内城富族的口袋里?为什么一墙之隔会有天与地的差别?
于是人们开始布满,开始躁动,越来越多的人趁着夜色越过那堵低矮的城墙,去偷来生的希望。
富族再强他们也不怕了。
饿死与打死有区别吗?
至少被打死的还努力争取过。
人们从单独行动到成群结队,引起的骚乱越来越多,维持秩序的城检司人手越来越不够用。
好运一些的抢来了过冬的粮食,运气差一些的被城检司与府卫殴打,最后不死也会被压入牢中。
人们越来越躁动,人性的阴暗面慢慢呈现。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在这座边远的小城中。逐渐出现了燥热,燥的是人,热的是脑,冷的,却是血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