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在车外,男人眼睛猛地眯起,有股尖锐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
他伸出手碰了碰,也不知是力道过大或是因为其他,车身猛地抖动了下,又往前移动寸许。
舒蔚惊呼,脸上血色尽数褪去。
男人的脸色车子移动的那刻,迅速变得惨白,他几乎想也不想地将双手放在车门上,试图阻止滑动。
然而,停靠的位置太好。
几乎就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一般,甚至计算过舒蔚的重量,不给她任何自行求生的可能。
舒蔚知道,顾威义不但想要她的命,还想要顾辛彦的命!
“你别动!”她瞪大眼睛,隔着玻璃看见男人嘴唇蠕动的形状,只能不住点头。
“我会拉住它,别害怕。”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分辨出顾辛彦的话,是一件那样恐惧的事。
因为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更觉心惊胆战。
来这里的人只有他一个,如今车子正渐渐朝下滑动,他难不成,想凭着一个人的力量,拉住这辆车吗?
这里正好是悬崖上,发动机虽然早已熄灭,车身不曾移动。
但所在的地方土质松软,似是根本承受不起这份重量,不断有碎石掉落。
忽然车身颠簸了一下,舒蔚吓了一跳。
她在车里尖叫哭泣大喊,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听见。
而顾辛彦,也早已移动到车后,死死拽住车身。
隔着玻璃,她还能看见男人坚毅而冰冷的面容。
“顾辛彦……”
舒蔚喃喃自语,瞧见了他透出青筋的额角,以及被刮出了血痕的手臂。
可抬起头的那刻,男人竟还努力对她扯出了一抹笑容,黑眸里藏满了安抚。
“别怕。”
他说了两个字,速度很慢。确保她能看得清清楚楚。
舒蔚可以感觉到,男人每一处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他像一条被拉到极致的绳,只要再一用力,便会绷断。
而如今,她眼睁睁看着,却不能做任何事。
车窗玻璃是特制的,不敢击碎也不敢去击碎。
她蜷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将给他带来威胁。
时间好似静止,舒蔚便只隔着玻璃盯着他。
山顶上,气温渐渐降低,车玻璃上浮现出一层雾水,她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全身无力,而又头晕眼花。
睁开眼看了看,天色早已昏暗,她根本不知过去了多久。
澄澈的眸子眨了眨,看见了男人苍白的面色。
她发现玻璃上那一层雾气的时候,便终于伸出手指头,在上头写下了几个字。
“对不起。”
顾辛彦,对不起。
舒蔚确信顾辛彦看见了这几个字,因为那张始终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些许变化。
看着她的模样,似是在责难。
眯紧的眸子里透着坚决,舒蔚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陡然间,眼前又是一阵模糊。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想着他、想着念念、想着那样努力想活下来的双胞胎。
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已经快要看不清顾辛彦的模样,也快要无法思考。胸口发闷,小腹下阵阵抽疼,她不知要继续做些什么。
天色渐渐沉下,好似连最后一丝希望也要破裂。
直到某一刻,有人影晃动着,渐渐朝这边走来。车身颤动几下,被人整个拉了上去。
有人靠近她,打开车门,迅速将她抱了出去。
舒蔚迷迷糊糊睁开眼,望见了近在咫尺的脸:“顾辛彦。”
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隐约听见沉沉的回应:“没事了,没事了。我们立刻去医院。”
“顾总,我来抱吧!”
王斯里身上格外狼狈,吩咐了几句让人看好现场之后,便急急忙忙跟上。
见顾辛彦抱着舒蔚一路狂奔,他立刻擦了擦额上的汗,想将舒蔚接过去:“顾总,你的手不能再用力,需要立刻治疗。”
可偏偏,男人没有理会他。他抱着舒蔚到车里,像抱着一块稀世珍宝,如何也不肯放。
舒蔚眼眶通红,红唇已经干裂,她只能努力地发出干涩的音:“我也没事,顾辛彦,我和孩子、都会没事。”
她可以感觉到车子的速度极快,顾辛彦将她放置在担架上,而后便听见护士尖锐的声音:“快,羊水破了,立刻送到手术室!”
男人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她,舒蔚的意识渐渐褪去,她放开顾辛彦的手,红唇张了张,想让他别担心。
然而身体里渐渐褪去的生气以及逐渐升起的无力感,终于还是将她吞没。
凌乱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她只能依稀分辨出仲菁的声音。
“老师,能想想办法吗?”
“先进行剖宫产,把孩子取出来。”
“可母亲已经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