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铁如泥的锋利剑刃,只是发出哧的一声轻响,就毫无阻碍的斩下了边让伸出的手臂。
那只手连着小臂,在边让的惨叫声里落在地上。筋脉与骨骼突然断裂,产生的反射性拉力,让它抽紧、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边让惨号着用左手去按住喷血的小臂,身上原本整洁的儒士衣裳转眼间就被染成了红色。
他还没来得及决定是继续叫骂或是跪地求饶。曹操手中没有沾染一丝血迹的宝剑,已经片刻不停的再次挥出。
虹影闪动间,只是发出轻不可闻的‘哧’声,一道血箭,泼洒在了帐中的篷布上。惨叫声戛然而止。守在帐门外的典韦听到惨叫,匆匆进帐的脚步,却是正好踢到了滚落下来的头颅上。
那还是张口结舌,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的人头,骨碌碌直滚到了曹操的脚边才停了下来。
典韦目光闪动,看着帐内气还未平的两人,和遍地的肉块、血水。
心中惊讶的暗想:“这是怎么回事?方才这文士如此出言不逊,侮辱主公刚刚惨死的爹娘也没事,这可是如今营中公认的禁忌,谁也不敢在主公面前轻易提起。
可是他一说到九里山,就立刻被主公斩成了十七八块。连军师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个九里山里难道有什么不能触碰的禁忌吗?”
但是典韦从军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不该问的不要问。主公说的要记住,不说的就坚决装不知道才能活的长久。那些做卫士的莫名其妙的消失的事情还少吗!
看到一脸憨厚的典韦进来,还在将边让大卸十八块,以发泄心中怒火的曹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宝剑。有些疲累的看了一眼戏志才。
冷然说道:“志才!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置了!别忘记他的家人!”
戏志才同样僵硬的声音领命,安排善后去了!
很快陈留郡就收到了让众多士族哗然大惊的消息。
“狂士陈留边让,一再出言不逊,侮辱上官。且放大逆不道之辞,肆意攻击当今朝廷,妄图拉拢塞外匈奴边民,荼毒中原百姓。幸有兖州牧慧眼识破其奸计。
今反贼边让已认罪伏诛当场,按大汉律法,诛其三族。陈留郡守收到本通告后,立即配合行刑队执行,不得有误。如有违者,相关人等按通敌罪论处。格杀勿论!”
一时间整个兖州士族阶层,都混乱了起来。谁都知道,边让这个人的脾气确是很怪。而且说话从来不给人留情面,他前后得罪的人是不少,但是他的才学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要说他会勾结外族造大汉的反,那只要是个人,就谁也不会相信的。谁都知道,边让是最当今世上忠心于朝廷的一个人。只怕是天下人都反了大汉,他也是守卫大汉到最后的那个。
但是戏志才派亲卫队长史涣率领的行刑队动作极快,他们只知道自己的主公说这个姓边的人是个反贼,那他们就必须出手把他和他的家人彻底消灭掉。
史涣的行刑队入了陈留城,派了一个人送了通告去太守府,就直奔边让在城南的府第。
张贴告示、关门、抓人、砍头、示众、抄家、封府。
所有的行动一气呵成,紧张中显示出了极高的专业水准。
等陈留城中的那些士族们收到消息,串联起来赶到边府,想要阻止这场惨剧时。只见门前台阶上已经堆上了边府,八十余口血淋淋的人头堆成的一人高的京观。
那些莫名其妙遭遇砍头之祸,而惨死的人,脸上表情各异。似乎是痛苦,似乎是解脱,又似乎在嘲笑着那些来晚了的士族们。一时间从陈留开始,整个兖州上下哗然!
当无数的人经过了已经被查抄一空,并封上大门的边府。观看了那血腥依旧的京观之后。所有士族的眼神都变了,隐隐之中整个兖州的空气里,都似乎充满了阴谋的味道。汹涌的暗潮在曹操不知觉中开始酝酿。
当荀彧与程昱在鄄城州牧府做为留守主事,听到了曹操斩杀‘反贼边让’的消息时。荀彧顿时是大惊失色。程昱虽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但同样也认为主公此次行事有些过份了。
只怕会得罪一大批士族豪门,这对兖州的治理是极其不利的。两人商量一番,匆匆的写了一封信给主公曹操。
当曹操看过信后,脸色阴沉的怕人,一声不吭的把信投入了火中。也没有给两人回信。只是在大军出征徐州之前,调了颍川阳翟人枣祗做东阿县令。
却是让众人也猜不透自家主公究竟在想些什么。
枣祗得到主公的重用,依旧是宠辱不惊。奉命到达东阿后,马上致力于劝课农桑,积谷屯粮。并且勤修武备,组织操练东阿军民,并将东阿城的城防工事加固修缮一新。
这使得东阿,这个兖州唯一没有遭受到黃巾贼荼毒的大城,战备能力急剧提高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