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在喧嚣的教室中,美树沙耶加终于从那么大的信息量中反应过来,发出令所有人侧目的惊呼。
趴在桌子上,有希继续向着沙耶加脆弱的世界观补刀:“而且有女朋友了。”
“诶……话说回来,他说不定快要结婚了呢……严格的来说,他是我爸爸的上司,我其实应该叫他叔叔的……而且除了女朋友之外,他应该跟一个金色头发的大姐姐有过什么关系。”有希说完后立刻纠正:“说不定会有更多,我听爸爸说还有一个银头发的姐姐跟他的关系也很好。”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在外面似乎有一个女儿……”
“而且教我魔法的老师也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他说很期待我长大的样子哦。”
说完之后,她双手托着脸颊,露出期待的笑容:“怎么样?果然很奇怪吧?”
从最初的惊诧到后来的麻木,沙耶加的表情呆滞,良久之后瞳孔才恢复了神采,艰难的问:
“你确定不是他不是……怪叔叔么?”
“是哦,说不定呢。”有希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充满思索神情的说道:“就像是凛酱和大吉一样的那种么?好像也不错呢……沙耶加此刻终于有种自己完败了的挫折感。
“啊。忽然发现,不知不觉就说到很远的地方了呢。”有希敲着自己的掌心,看着沙耶加说道:“如果沙耶加你要去医院的话,不如一起去吧!”
在沙耶加满是疑惑的神情之中,有希托着下巴的说道:“虽然我的老师说姓上条的都不是好人。但如沙耶加愿意相信我,并且愿意将这一份心意传达给他的话,我能够将他的伤治好。”
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冲击令沙耶加陷入呆滞,下一瞬间她再一次失态的从凳子上弹起来:“什、什么!”
不知何时。世界陷入寂静,四周化作纯白,两人已经被有希设立而下的结界所包裹在内。
在寂静中,有希抬起眼睛反问:“你不是听得很清楚的么?”
“做得到么?”沙耶加抓着有希的手掌:“真的,做得到么?”
“恩,做得到哦,仅仅是单纯的治愈和祝福术式的话,就是我最擅长的领域了。”有希点头:“而且如果了解症状的话。现场调配魔药也不是问题。”
“但是——”她停顿了一下,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面前的蓝发少女:“‘等价代换’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不破真理。沙耶加,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我……”沙耶加下意识的开口,却发现不知道做什么好。
钱么?自己没有,况且拥有那种力量的有希,是不会缺钱那种东西的吧?那种力量,哪怕是打劫银行都足够了呢。
所以……自己究竟能付出什么呢?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体会到了么?无力的感觉,和希望擦肩而过的遗憾和痛苦。”
长孙有希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令她颓然的坐回了椅子之上,忍住哽咽的冲动,无力的低语:“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付出什么。”
“那便记住这种感觉吧。”有希向着颓然的少女展开手掌:“铭记这一份绝望,然后答应我,哪怕面对比这更加可怕的情况时,也不要被虚妄的‘愿望’所迷惑,选择成为魔法少女。哪怕是死。也怀着人类的骄傲而闭上眼睛。”
“我所要的,是这样一份承诺。”
她向着沙耶加伸出手掌,等待着她的回应。
无声的,沙耶加点头,握紧了她展开的五指。
“那么,契约成立。”有希露出笑容,光芒向着右手中汇聚。化作羊皮卷的摸样,在数道魔纹的下方,写着美树沙耶加的名字。
“这样的话,具有最优先权的契约便已成立。”
她收起了卷轴,得意的笑了起来:“这样哪怕是孵化者逼你许下愿望。恐怕也没用了呢。”
弹指间,白色的结界消散。她们重归于世界之中,而周围的人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她们的变化。
唯有鹿目圆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疑惑的看向这里。
有希向着沙耶加得意的眨眼,声音从沙耶加的脑中响起:
“那就做好准备吧,放课之后的表白。”
_
在次元之海的另一端,月光之下,白朔坐在屋檐下,静静的看着细雨从屋檐之上洒落,手中端着茶杯。
在他身旁的矮几之上,轻轻的放着一沓写满了字迹的信纸。
在潮湿的冷风中,被镇纸压着的纸页不断的摇摆着,墨迹有些渲染的痕迹。
隔着雨幕,白朔牵引着指尖的光线,令庭院里悬浮于半空中的水银之中阵不断的旋转。
隔着遥远的次元和光年,魔力在向着那个隐约波动,越来越契合。
这是最后的准备,在长达一个多月的准备之后,白朔终于以神力连接到了一个距离次元之海的核心更加接近的世界。
在良久之后,白朔松开手,任由流动的水银盘旋于雨幕之中,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却陷入恍惚。
明天,就是离开的时候了啊。
他不知道如何去向女娲道别,所以选择了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是最恰当的选择,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最好。
直到雨幕的深处传来疾奔的脚步声。那是踩踏在水泊之中,溅起了水花的声响。
轻盈而沉稳,但是此刻的声响却携带着莫名的慌乱。
紧接着,便是匆忙的敲门的声响。
在雨中湿透的少女执拗而敲响白朔的门,而庭院之中的白朔却恍若未闻。
如同石雕一般,他端着茶杯,一动不动,任由屋檐下洒落的倾斜雨幕将半身浇湿。
敲门声在一直响,每隔几秒便敲三下。充满着节奏和坚定。
隔着一扇门,女娲在雨幕中咬着嘴唇,带着不安和恐惧不断将门扉敲响。
明明是一扇脆弱到谁都挡不住的门,可是却宛若隔绝世界的屏障,令她心中的绝望的色彩不断扩散。
最终,她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希望,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女孩一样蜷缩门口的屋檐之下,无声的哽咽。
可是却固执的不愿意离开。
哪怕无声。屋檐之下的白朔听得到她的哽咽,清晰的像是近在眼前,却视若无睹的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可是,真的能当做看不到么?
沉默的叹息着,他穿过雨幕,拉开了封闭的大门。低下头和那一张沾满水迹的脸颊四目相接。
在雨中。谁都不分不清那究竟是水迹还是泪光。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不见了。”她抬起头,充满期待的看着白朔:“是真的么?”
一瞬间,白朔沉默。
“我明白了。”女娲难过的低下头:“我知道的,你终究还是要走的。”
“进来喝杯茶吧,外面太冷。”白朔依旧没有回答她,只是侧开身子:“我还剩下一些好茶,恐怕以后会很少喝了。”
看着低头不语的白朔,女娲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的男人……是一个懦夫么?”
保持着漠然。白朔没有移开眼睛,淡淡的说道:“恐怕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女娲抬手,将鬓边的一缕银发勾到了耳后,踮起脚尖,抱住了他的脖子。
“但就算是懦夫也会喜欢的我,恐怕更加无可救药吧?”
察觉到白朔僵硬的身体。她露出无奈的笑容:“真是的,感觉像是抱着一个木头人一样。”
她的体温近在咫尺,白朔甚至能够倾听到她心房颤动的声响,在她的低语中,努力维持的冷漠终于瓦解。
莫名的冲动从心中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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