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瞄了一眼老汉的女儿,心思一动:“不过,老头儿,我看你想要发财并不难,你看看你这个女儿,这鼻子这眼,花容月貌,你大可以将她卖到官宦人家给人当个小妾,岂不是吃喝不愁,花钱管够?”
牙尖嘴利的钱贵连挖苦带讽刺,把卖唱老汉臊个大红脸。他们父女卖唱为生,饥一顿饱一顿,朝不保夕,哪里会有钱?好心替虞丰年说句良心话,却被钱贵堵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女子刚想替父亲申辩解围,钱贵一瞪眼,她吓得把话又咽了下去,躲在了老汉的身后。
钱贵讥讽一番,一脸奸笑地将胖手杵到虞丰年面前,一个字:“钱!”
钱钱钱,哪有钱?虞丰年恨得牙根痒痒,自己受辱不说,人家卖唱父女可是替自己出头,却被钱贵冷嘲热讽,我堂堂泰拳王,要搁往日,一拳能把他脑袋打没了,可是眼下,说话都吁吁带喘,握了握拳头,还是使不上一点力气。
虞丰年又渴又饿,头昏眼花,憋了一肚子火发不出来,气得站在那儿直打晃。一旁店小二看在眼里,怕出事,赶忙趴在钱贵耳朵边低声说道:“掌柜的,我看这个人不能逼得太紧,他刚死过一次,好容易缓省过来,若再咽了气,烂摊子不好收拾。”
钱贵晃晃胖头,眨眨小母狗眼,心说还真是,刚才运气好,他死而复生,真逼死在店里,谁还敢住店?想到这里点点头,翻眼瞅着虞丰年,放缓了语气,拍拍虞丰年的肩膀说:
“我说结巴,唉,想我钱某人虽不说是百里首善,但也修桥补路、积德行好,你四处打听打听,我在这一带也算善名远播。可叹修桥补路瞎眼,为非作歹寿长,怎么就让我碰到你这个结巴?你可害苦了我哟。这样吧,既然你让我容期缓限,好,我就再容你一天,等到今天晚上太阳落山,你若还是还不上店饭账,那就别怪我把你押送官府治罪!听到没有?唉!又缓你一天!谁让我心肠软呢?”
说完,钱贵晃着臃肿的身躯带着店小二走了,只剩下虞丰年英雄气短。一旁卖唱父女也摇头叹气,老汉问道:“年轻人,你打算怎么办?”
虞丰年摇摇头。这一天到哪儿去挣十八两银子?那些穿越里倒是经常写,穿越之后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我怎么穿越了反倒欠了人家十八两?前世就死得冤,穿越之后又病又结巴还欠人钱?我不求封王拜相、大富大贵,总得活下去吧?
老汉也无计可施:“孩子,小老儿也帮不了你,要不然你就偷偷逃跑吧,逃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可千万别被官兵抓到,那帮兵匪,见金兵望风而逃,对付咱们老百姓可如狼似虎、心狠手辣!这世道啊,不活人……”
老汉长吁短叹,他女儿心眼却好使,眼珠一转,问虞丰年:“公子,你不是举子吗?眼看着就要过年,你不妨写春联卖,多多少少能挣个十文八文的,就算还不上债,也能挣几文盘缠跑路。”
虞丰年一听卖春联顿时眼前一亮,脑子里立刻闪现了无数的诗词歌赋、吉文趣对。可是马上他的脸色又暗淡了,想自己现在连买纸买墨的钱也有。
小姑娘看出了虞丰年的难处,跟父亲商量一下,从兜里掏出三文钱来:“公子,不怕你笑话,我和我爹只剩下十文钱,给你三文,拿去买纸买墨吧。”
说完随着老汉出得门去,不大一会儿又返回来,手里拿着半块烧饼:“公子,我和父亲只剩下这半块烧饼,你先拿去充饥。”
“多谢姑……姑姑姑……娘,小生若……若若若有出……头之日,定报姑娘半……半半半……半饼之恩。”
虞丰年还“半”着的时候,姑娘已飘然远去。望着她的背影虞丰年倍觉温暖,觉得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姑娘!可是等她走没影儿,他才想起来:“哎呀不好,还没问问姑娘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