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股难言的疲惫。
很快车队在一处林子外停了下来。按照往常的规矩,斩树,扎栏,检点出巡视的人,建好换班的序列,很快,大部分人吃过饭后便都进了自己的篷子里。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跟杜泽搭过话。江湖武夫,对于文弱书生天生有些俯视感的,更何况这书生还属于一来得到了这车队里最有权力的人的“欢心”的那种“近臣”,因此来来往往,结营扎寨,最后杜泽竟被故意忽略了过去。
杜泽当然对此丝毫不以为意。休说当初傲视此界,手斩阳神,逆战两大万古强者的不可一世,便是如今沉默孑孓的虚弱踯躅,也远非这些人所能媲美的。
哪怕是到了如今,肉身衰弱,体魄断绝,但这片天地间也只有极少数的人堪与他一战。
所以这些刻意的疏远落在他眼里,也毫无意义。
……
一个人坐在篝火前,杜泽注视着“噼啪”的火焰,看着火下燃烧的树枝,风吹来,微微冰凉,天上的明月寂寞而温润地照着,附近传来蟋蟀和翠鸟的鸣声,安然如镜。
这个时候车队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不要说本来江湖习气深重的镖师们,便是那些军阵杀气浓厚无比,令行禁止整齐划一的护卫们也都按班排列,各自睡去。不过仍有一些人在附近巡视着,眼神犹如鹰隼,虽然疲惫,却更显凌厉。
——郑铭是其中之一。
看了眼那个站在月下,腰挺如山,眉平如剑,正身之时一股凛然之意油然而生,虽然相貌魁绝却气势逼人的都尉大人,杜泽微微一笑,对郑铭说道:
“郑都尉可愿过来饮一杯?”
他笑着一说,翻手之间已出现了两个杯子与一方木壶。
看着杜泽手中简陋的酒杯与酒壶,郑铭眉眼间并未有半点嫌弃的意思,但他深深地注视了杜泽一眼之后,依旧不动声色地婉拒了:
“饮酒误事,且军中有禁令,多谢好意了。”
“哦”杜泽淡然自若地笑了笑,平静地把酒壶放在了地上,拿起一只杯子平静地酌着,没有丝毫尴尬之意。
微微诧异地看了眼这名青年,郑铭倒是颇为奇异地挑了挑眉。这书生的谈吐给了他很大的奇异感,他看起来与之前那些自己曾遇到过的落魄文人差异甚大,这不由得让郑铭心中添了些疑惑。
“虽然军中有禁令,但既然杜先生相邀,又怎敢不从?”
心中既然有疑惑,郑铭“哈哈”朗笑一声,立刻转变了主意,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杜泽之前,拿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酒一入口,是意料之外的烈酒辛辣意,感受那股直冲鼻头的辣意,郑铭立刻瞪大了眼睛,胸中豪气一激,不由得便说了声“好”!
感受着那股有些熟悉的辛辣感觉,郑铭挑了挑眉头,略有惊异地朝杜泽道:
“这是盛行北方八州的散装烈酒——叫做猛虎啸,我们这些丘八在大冬天最喜欢便是这玩意儿……没想到杜先生一个书生,竟然也会喜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