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风消雪停,东方一轮灰色的太阳疲乏地挂在天空,好像被昨夜的狂风暴雪打击得筋疲力尽,对着大地冷冷淡淡地没有神气。
等候在冰河旁广场上的,锦燕卫左骁卫两卫将士,颇感寒意。
远望太子,身着玄色金线滚花袍,披红色狐狸皮斗篷,端坐在栗色宝马的马背上,神色从容,气度沉稳,如山停岳峙,不禁惊叹龙城的传说竟是真的,太子殿下果然好了。也有人在想,太子殿下究竟有没有不好过呢?又有人想,都说桑刚是龙城第一美少年,似乎未必?果然第一什么的,都不大靠谱。
那骑在红鬃马上的年轻女子,就是传说中太子从南秦带回的新宠,大王册封的新太子妃,但见她乌发高挽,紫貂斗篷下素衣飘飘,仿似御风而降的青女素娥。
两个年轻人并马一起,竟有神仙伴侣的风采!
白初带着虎鲨,从帐篷里钻出来,身穿草黄色迷彩作战服,脚踏深棕色战靴,喊声齐步脚的口号,迈步走上冰河旁的三尺高台,离盖着红绫的台首三尺远,十八人站成两排,背手跨立。他们的动作整齐、有力,而潇洒好看,两卫将士瞧得有点眼发直。什么人啊,牛气哄哄的?
大双递过铜喇叭。
夏侯云举起铜喇叭,道:“本宫今天把大家聚到这儿,也没别的意思。大王把本宫的安全交付给你们,你们就算是本宫的人。擂台上的十八个弟兄,都是太子妃秦雪的手下。本宫摆擂台,就是想看看,是本宫的人厉害,还是太子妃的人厉害。”
穆雪怒目。公然称她太子妃,可不在他们商量的范围内!这人又自作主张!
广场上响起嗡嗡的说话声。原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是为了打擂台瞧热闹,太子殿下真是闲得很。
夏侯云:“本宫把话说明白了,都是自家兄弟,赢了,点到为止,输了,不许纠缠。谁打第一局?”
白九向前数步:“少主,属下打第一局。”
穆雪微笑点头。如果连虎鲨也称她太子妃,她得崩溃了。
一个人影凌空跃过,落在白九的面前,向白九抱拳施礼:“在下唐越,左骁卫卫士。”唐越较常人个子稍矮,但猿臂鸢肩,狼背熊腰,眉宇间自有一股勃勃英气。
白九抱拳还礼:“在下白九。”
战鼓一响,两个人拉开架式,交上了手。
穆雪侧一侧身,问:“唐越,唐家的?”
冷珀解释:“唐越是唐家庶支。唐越的曾祖与唐老典客的祖父,是嫡兄和庶弟的关系,唐越的亲高祖母是唐家高祖的宠妾,唐家高祖死后,曾祖净身出户,亲高祖母不堪被嫡高祖母卖入教坊,服砒霜而死。唐越这一支和唐家嫡支再无来往,并且受嫡支打击,始终贫困潦倒。唐越年少时候离开龙城,在外地做主意小赚了些钱,四年前的鸾城大会,唐越拿第三,从此在中尉军当差。唐家嫡支不肯放过,入职时的卫士丞被整成了低等卫士。”
冷琥笑:“依属下看,唐越这是想借今天的机会,给殿下留个印象。”
夏侯云笑道:“当卫士当了四年,被唐家憋得要死,蠢货才会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
穆雪看了一会儿,道:“观察细致、头脑敏锐的人,就会悟到,今天的擂台,绝不是殿下所说的,双方比比拳脚看个热闹,这个唐越率先跳出来,不惧输赢,是个敢抓机会的人,果断,自信。”
擂台上,唐越猛地跳到一旁,抱拳道:“再打一百回合,也分不出上下,不如罢手。”
白九觉得丢了人,又觉得不依不饶更丢人,尴尬地抱一抱拳,退回队伍。
白初轻声问:“区区一个卫士,你也拿不下?”
白九泄气之极:“是个硬点子,真没想到这样的硬点子,只是一个卫士。”
白三有点急:“初哥,我们兄弟身手相仿,下一局若是扳不回来,虎鲨的脸可就丢尽了。”
“岂止虎鲨的脸丢尽了,少主的意思,让我们一下子震住这些北夏士兵。”白初想了想,“下一局只好我来了,第三局,只好请少主出面。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两卫将士中有人看到唐越轻易就打成平局,不觉跃跃欲试,而知晓唐越本事的,不觉缩起了肩。结果第二局伊始,白初一招就将对方放倒,对方不服,爬起再打,被扔了七个跟头以后赖在台上不肯走了。虎鲨傻了眼,白初哭笑不得。
到第三局,白初也不知道该派何人出战,两卫将士心里也敲起鼓,双方正僵持,就听得一声大吼,好似半空打个霹雳,太子殿下,乔飞想打第三局!
白初低声道:“这个乔飞,力大无穷,不大好对付。”
夏侯云闪目望去,乔飞那大个子,站在人堆里,一眼就望到,便见他分人群往前挤,不禁呸一声:“好个乔六郎,拆我的台来了!阿雪,这憨货有点儿力气,我把他打发走。”
穆雪:“怎么打发?”
夏侯云摸摸鼻子:“刚才说得清楚,与你的人对阵的是我的人,乔六郎什么都不是,他凭什么上台。”
穆雪失笑:“我看,从乔飞赖在烟霞山庄不肯走,又偷偷跟着两卫到凤凰谷来,他就没把自己不当你的人。乔家在算计什么呢?”
夏侯云急了:“那怎么办,以前在狩猎大会上见过,这憨货链子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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