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阵喋喋大笑,他如遭电击,蓦地站直了身子,他的身子挺得笔直。
檀曼莉款款走过来,她的眼睛闪闪发亮,直视着夏侯云,肆无忌惮地大笑:“夏侯云,我可不想瞒你,我把那个南秦女人烹了,我把你喜爱的女人烹了,烹了!哈哈哈!还有那两个下贱的奴隶,已经送去天狼山喂狼啦,只不知道这个时候还剩下几根骨头!哈哈哈!”
夏侯云望着仰头狂笑不止的檀曼莉,锐利而明朗的眼睛突然变得说不出的空洞、呆滞,他手脚冰冷,而身子摇摇欲坠,他怕自己会倒下去,在这一刻,他绝不能晕倒,但是他的心跳得那么猛烈,猛烈得仿佛马上就会跳出胸腔,他喘不过气来。
檀曼莉喋喋大笑:“你没想到吧,你不会想到的,因为我有紫莲花!我可以弄死我想弄死的任何人!紫莲花,你听说过吗?一个南秦的贱民,竟然做梦想成为北夏最尊贵的女人,梦想着坐上北夏王后的宝座,她一定要为她这种疯狂的想法付出代价,付出代价!”
檀曼莉大笑着,头上的钗环也在得意地颤动,“骄傲的夏侯云,自负的夏侯云,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冷落我,宠幸别的女人,你让我品尝寂寞,为此你能够不付出代价吗?你一定要付出代价!”
夏侯云脸色灰败,他拼命地想呐喊一声,但是喉咙仿佛被压缩着,扼紧着,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那一声声的狂笑,仿佛地狱中的火焰,熊熊燃烧,熔炼着他的肉体和灵魂!
檀曼莉一阵阵地喋喋大笑:“勇敢的夏侯云,傲慢的夏侯云,我烹了你心爱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来杀了我啊,呵呵,你不敢!我父亲现在是天下最强大的东夷王朝的王,我是天下最高贵最尊荣的公主!你不敢拔出你的佩刀,你不敢的,不敢,你!”
夏侯云慢慢地回过头,望着面有惊恐之色的桓嘉,他终于开口了:“桓嘉,我们走。”
抬起头仰望天空,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苍茫的暮霭,树木的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
缓步来到穆雪的寝殿,夏侯云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抖肠搜肺、炙胃扇肝地哑声大咳,一时面红发乱,目肿筋浮,喘得抬不起头来。
桓嘉轻悄无声取过茶案上的水壶水碗,倒了一碗水递给夏侯云。
汗,正沁出,一滴滴流过夏侯云僵硬的脸,他木然地接过水碗:“谢谢你,桓嘉。”
桓嘉跪倒在地:“请殿下饶恕桓嘉假传王命的死罪。”
“你不惜一死来阻止我犯下一生痛悔的错误,我该谢你的,桓嘉,你又一次帮了我。”夏侯云的脸上蒙着一层灰暗的苍白,“你是怎么知道檀曼莉犯下的恶事?”
桓嘉哽咽道:“殿下容禀,殿下没有追究阿香的错事,我们兄妹也无处可去,冷总管慈善,留下小人在银甲卫里做事。今天该小人值午班,来得早一些,巡防时发现飞霞殿空无一人,寻冷总管禀报,冷总管不在,詹事府又逢休沐,没个能发话的人。小人便来合欢殿寻太子妃,看到合欢殿大门紧闭,小人疑惑,翻上花墙,却见飞霞殿的人都在合欢殿,听飞霞殿大丫环说话的意思,檀妃已经害了太子妃,还要让殿下,让殿下吃太子妃的血肉!小人知道殿下爱惜太子妃,不能让殿下一辈子难过,所以,所以……”
“没个能发话的人,”夏侯云心念顿沉,“飞霞殿的人都到了合欢殿,飞霜殿的人,在做什么?”
“小人巡防到马厩时,看到飞霜殿大丫环水莺在叫马车,说是丘妃禁足,她要外出去丘家铺子,取些丘城主送给丘妃的礼物。”桓嘉想了又想,“那个驾车的驭手,看着有些面生,右眼戴着眼罩,是个独眼,可能是丘家派来的人。”
冷毅有报说,丘婵娟被掳,丘城主大失脸面,到北宫威胁一场,兼之丘娉婷择婿无果,两天前带丘娉婷返回雁栖城去了,给丘婵娟留些东西,倒也说得通。
夏侯云:“飞霜殿没人到合欢殿吗?”
桓嘉:“小人没看到,殿下可以稍后问一问当值的银甲卫。”
“谢谢。”
夏侯云突然明白,所谓丘檀二人被掳,针对的不是他,而是冲穆雪来的。穆雪的存在,使丘檀二人失去了北宫女主人的位子,寰王督办的盛大婚礼,他和穆雪的情投意合,更使丘檀二人感到了危机。而穆雪武功高强,等闲奈何不得她,那些人便利用女人的嫉恨,下手杀害穆雪,不仅在杀他心爱的女人,还在杀他最得力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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