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江山,也不是光靠一腔子热血就行的。还需有权,特别是有兵权!要不然,最多就是宁死不当朱家官罢了,不过愚忠至此的,肯定也是少数,这汉家士子,最不缺的就是官迷了。所以明公一定要在‘汉人掌兵’的问题给满清狠狠敲响警钟!”
朱济世点点头,他的济世军,靠一帮子翰林学士写文章骂,是肯定骂不死的。汉人士子想要挺身而出保卫他们的满洲爹妈,就得有兵权,如果满洲不许他们有兵权,那么这帮士子再忠心也是白搭。
“汉臣的兵权,向来是分为绿营和团练的。其中绿营是满清的经制之兵,虽然朽坏的厉害,却有数十万众,实是满清武力的支柱。而这绿营的兵权,是极为分散的,督臣、巡抚、兵备道等文臣,还有满洲八旗的将军,全都有权管辖。绿营的武官,如提督、总兵、副将、参将等等,兵权反而不重。而且八旗子弟也可以做绿营武官,满清向来是用八旗统驭震慑绿营的。但绿营之中,毕竟还有掌兵权的汉将存在。
至于团练,则是兴起于白莲教之乱,现在各地都有团练存在,用于安靖地方,镇压叛乱。广东这里也不例外,是存在大量团练的。而掌握这些团练的,则是居于乡里的汉族士子。”
左宗棠目光灼灼地看着朱济世,顿了顿道:“掌绿营的汉臣和手握团练的士子,其实就是你夺取广东的最大麻烦,得让道光对他们完全失去信任!”
……
朱济世和左宗棠的长谈几乎持续了整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朱济世便请左宗棠同他共乘一车,返回了深水湾大宅。当曰中午,便召集在香港的重要部署,宣布拜“左今亮”为军师,地位和兰芳总理大臣刘鹏相当。又命人立即在深水湾建造大宅,供左军师及其家人入住。
而与此同时,白斯文和罗德理,则捧着一堆帐目几块银元,在广州城内的洋务大臣衙门内,拜会洋务大臣林则徐。
这帐目,是白斯文向罗德理洋行采购洋枪、火药、铅弹的开支明细,当然是天衣无缝的。几块银元,则是法兰西汇丰银行所呈上来的“清洋”样品,是由济世行下的香港造船厂手工所铸,不过做工还是极为精细的。中间一个“清”字和周围的道光年号,都是请两广总督徐广缙所书。这徐广缙显然也是支持法兰西汇丰银行发行“清洋”的,由于法兰西国在外交上的“恭顺”,现在满清上下对该国都充满好感,就是林则徐也不例外。
“发行清洋该有不少差价可图吧?”林则徐把玩了一会儿银元,笑吟吟地问白斯文道。
“的确有利可图的。”白斯文道,“而且还不是小利,一块银元能获两钱银子的纯利,咱们大清现在弄不出这样的银元,所以只能听凭洋商得利了。卑职建议咱们洋务衙门下可自开银元局,从西洋购买机器,开铸银元,以免利钱外流。”
“应该如此。”林则徐思索片刻,又道,“不过法兰西汇丰银行的银元还是要助其流通的,毕竟上头有我大清国号和道光年号,比西班牙银元和墨西哥鹰洋要顺眼多了。以后,咱们自己的银元也应该是这个样子。”
一个国家铸造的货币居然模仿私人银行发行的货币……林则徐脑子里大概也没有铸币权的概念,放下银元又翻看起购买洋枪的帐目,觉得价钱颇贵,便摇摇头道:“这洋枪的价钱还是贵了,一杆索价27块银元……这可是一户小农两三年的开销啊。”
白斯文叹口气,也露出肉痛的表情,道:“穆翁所言极是,可是这已然是洋商的最低报价了。不瞒穆翁,咱们现在所买的是印度加尔各答厂的褐贝斯洋枪,这是英国人的厂子,英国和咱们不对付,而且从加尔各答贩运鸦片到广州的利润更厚……”
林则徐摆摆手,打断道:“你说的我都知晓,看来还是得自办工厂。恩铭,你有这方面的计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