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新的一天终于在城内城外两种不同的企盼中开始了,尽管草原民族不善守城,可拔野古部还是尽可能地备好了檑木、滚石之类的守城之物,紧张地在城头上等待着唐军的进攻,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太阳都已经升起了老高了,可城外的唐军营垒中却始终是静悄悄的,别说派兵攻城了,便是操练的号角声都听不到,也不见半个人影,唯有百余面大旗在风中摇曳个不停。
“大祭司,唐军莫非是撤走了?”一夜未再合眼的屈利失瞪着血红的双眼,可着劲地眺望着城外的大营,有些子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不好说。”纳隆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唐人狡诈,若是骗我军出城却也难说得很,还是再看看罢。”
“哎!”屈利失恨恨地吐了口气,如同受伤的豹子般在城头走来走去,心情烦躁得够呛,刚想着不顾一切地下令出城迎战,突地听到城头的兵丁们叫了起来:“大统领,唐军出来了。”
“嗯?”屈利失忙大步冲到城碟处,只一看,立时看傻了眼——唐军是出来了,全是骑兵,不过人少得很,拢共也就三百来人,乱七八糟地走着,没有队列不说,还一个个都东倒西歪地骑在马上,衣甲不整,一个个都哈欠连天地,那副惫怠的样子哪有半点大唐强军的样子,简直比拔野古部的散兵游勇还不如。
屈利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可是曾跟大唐军队交过手的,知道唐军的厉害,可眼前这支唐军的表现却让他看不懂了,愣了好一阵子才试探地问了一句:“大祭司,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屈利失看不懂,就连曾到长安求过学的纳隆也看不懂了,好一阵子呆之后,才犹豫地说道:“大统领,唐军恐有埋伏,说不定是故意装出这幅模样来诱使我军出城的,再等等看。”
得,那一小队唐军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离护城河不过四百多步远的地儿时,干脆连马都不骑了,乱哄哄地下了马,一个个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大声说笑起来,不少士兵还就着水囊用起了早饭,悠哉得很,宛若城头剑拔弩张的拔野古部士兵全都是稻草人一般。
“太欺负人了,大统领,属下带人下去,杀他个羊羔子的!”
“大统领,打罢。”
“大统领,属下愿带本部人马杀出去。”
……
聚集在城头上的拔野古诸部将领眼瞅着唐军如此放肆,顿时火冒三丈,围着屈利失叫嚷着要出战。屈利失自然也是气得够呛,可身为拔野古诸部的大统领,屈利失并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眼瞅着唐军如此嚣张,心中不由地疑云大起,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一般,却始终没敢下定出战的决心,只是拿眼看着大祭司纳隆。
纳隆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子,叹了口气道:“出战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不能全军出迎,大统领可以派些人去赶开那些唐军,看看唐军大营中有无变化再定不迟。”
“好!就这么办了!”屈利失点了下头,扫了眼那群叫嚷着要出战的将领们,狞笑着道:“谁敢出去赶散那些唐军?”
呵,屈利失这话一出,刚才还叫嚷得起劲的诸将全都闭紧了嘴,愣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的,开玩笑,若是唐军真有埋伏,出去的人只怕就是去送死的,大家伙都不傻,谁也不想去白白送命不是?
众将不吭气了,屈利失却不肯就此罢休,指着一名中年大汉道:“萨多哈,你带本部兵马出去。”
“我……”萨多哈立时傻了眼,犹豫着没敢动身,屈利失眼睛一眯,冷冷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捻了捻大胡子,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这可是屈利失杀人前的招牌动作,立时吓得萨多哈浑身一个哆嗦,忙应了声:“是。”黑着脸冲下了城头。
俗话说得好:麻秆打狼两头害怕,不说城头上的屈利失心生疑惧,城下的李贞也是满腹的担心——这群所谓的大唐骑军全是那些青壮冒充的,只不过是穿了唐军撤走时留下的衣甲,骑的马也是昨夜缴获的战马,战斗力基本上为零,若是拔野古部众“不识好歹”地真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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