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上的黑白子,就像正规军和土八路的差距。黑子大军已经逼近,最后一片根据地眼看就要不保。
“投子认输吧。”一个干枯的声音在苏阳耳边响起:“此局有障,再进行下去,你武功越高,越容易陷入魔障,趁着尚且清醒,脱离不迟。”
再看周围众人,无一开口说话,也没人听到这句话,显然钻入耳中的声音,显然是“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说话者以深厚内力,将说话送入他一人的耳中,旁人即是靠在他的身边,亦无法听闻。
但不管话声如何轻,话总是要说的。察看各人口唇,竟没一个在动,不过声音却是熟悉,乃是出家为僧的段延庆。此人内力之深,比起当日在大理王府所见,又深了一层,难怪他刚才和鸠摩智约斗胸有成竹,看样子他尝过当皇帝的滋味,进入天龙寺后,又得知段誉身世,心中魔障已经扫平,又得天龙秘传,因此武功突飞猛进,比起当年的‘恶贯满盈’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怕真动起手来,在场众人除了自己已经无人是他对手。
苏阳目视棋盘,嘴角微笑示意,恭喜他参透心魔。但手上却依旧落子。
“不可!”段延庆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中,这次语气颇为焦灼,显然这一字落的大错特错。
苏星河望着苏阳落子的位置,长叹道:“原来公子当真并非此道中人,却偏偏要来下棋,纵然一时不败,但步步如履薄冰,一步差错,便全军覆灭,再不可收拾。”
他的话似乎是在说苏阳不通围棋之道,但落在苏阳的耳中却是另一番味道。我本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却阴错阳差的进入了武侠世界。一路走来,任何一日任何一事都藏着莫大的风险,危机四伏,稍有差错就是个生死道消的下场。
其他武侠世界中的人,都有可退之路,唯独自己没有,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只有前进,哪怕前方是看不见底的深渊黑暗,也不得不前行,一旦退,一旦失误,就只有死。
这是一条不归之路。尽头到底在哪里苏阳不知道,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看到光明所在,但若是失败,武侠就是前车之鉴。
棋盘上的黑白子在苏阳的眼里似乎也有些变化,那些白字就像这些年自己走过的道路,看起来荒诞无稽,一次次的躲过了黑子的攻杀。甚至在某些区域中白子还占据了上风,但毕竟黑子大势所向,一时一事的得失已经改变不了双方力量对比,随着白子黑子不断落下,黑子已经形成围剿之势,终有一日,白子退无可退,走无可走。定有一场正面的决战。
棋盘恍若一团黑云,黑子遮天遍地的涌来,这场决战到底要面对多少高手,持续多少时日,苏阳殊无把握。
有些绝望。
望着眼前有些模糊起来的棋盘,苏阳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真正的最大心魔,原来是对于未来未知的恐惧。哪怕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少有的绝世高手,就是当年的东方不败当面,也有六成把握战而胜之。但武侠世界中,除了东方不败,还有其他高手,有些人是能想到的,有些人甚至是根本料想不到的。除了人,武侠世界本身就是最大的未知,自己一身系武侠世界命运,等待自己的,将会是层出不穷,无穷无尽的各种挑战和危局。
杀一个,来一双,自己不死,危局不休,只要一个意外,便能葬送自己的性命,以及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每一颗白棋都是一个人,张大山,许丹辰,花满楼,艳无忧,白玉京,蓝蝎子,陆小凤.......一切自己所在意的,和在意自己的。
千头万绪,无数情缘、孽缘已经像蛛丝一般,把自己和这个世界牢牢的捆绑在一起。
黑子攻势渐强,缓慢而坚定的侵蚀着白子的领地,一颗颗白字被从棋盘上提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离开.....
当白子所剩无几的时候,那么就该轮到自己了。
苏星河和苏阳还在对弈,苏星河每一步落下,少则提走二三白子,多则七八子,稍通棋道的人都能看出来,白子败局已定。
他望着苏阳的脸,又叹了口气。
“似是而非,原来不是。”他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句话谁都没听明白,但丁春秋闻言却是一愣,眼珠子转了转,猛地盯着苏阳的脸仔细的打量起来,越看,他心中越惊!甚至连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眼看白子就要彻底落败,只剩下东南和西边两块连成片的地域,段延庆忽然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断喝道:“是便是,非便非,是非不可混淆,黑白亦难颠倒,何来似是而非?有是便有非,有黑便有白,是不绝,非不断,黑即生,白当现!”
他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用全身内功喝出,声音振聋发聩,每说一个字,便恍如半空之中炸了一个响雷,在场众人功力稍弱些的,譬如函谷八友之流,被震的头晕眼花,耳朵嗡嗡作响。
而功力深厚些的,如丁春秋,慕容复等人却像是闻的醍醐灌顶,每个字的意思深深的印在心中,俱是暗自吃惊,心想这人乃是四大恶人之首,怎的忽然说出如此刚烈果决,泾渭分明的话来?
苏...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