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善罢甘休?
冯老爷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无论你大娘是否喜欢你,也不管你和妙芝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从今往后,她们决不许跟你做对了,而且我已经求肯陛下,让陛下把妙芝送回家庙休养。”
冯妙莲这时已经完全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为了以绝后患,不让冯妙芝再兴风作浪,冯老爷要把她带走了。
“她们母女前些日子和咸阳王等走得近,都说是妇道人家,见识短浅,这样合同外人对付自己的家人,最后会得到什么?最后只能造成我们冯家的衰败,她们母女也必将无所依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你倒下去了,她们母女都完了,你的兄弟们也都完了。最后获利的是谁?是咸阳王他们!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拿我们冯家全家的安危去与虎谋皮,可笑她们竟然连这个道理都不同……”
冯妙莲眼眶****,忽然忍不住,泪如雨下。
“妙莲……妙莲……你别哭……”
冯老爷伸出手,也不知是想安慰一下女儿还是抱一下女儿,但终究是怯怯地缩回手去,因为父女之间的感情从不曾达到这样的一步。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声:“妙莲,你别哭了……别哭了……你在深宫也没有一个贴心之人帮你,反倒是要应付这么多才狼虎豹。你放心,家里的一切,我一定帮你料理好,决不让祸起萧墙的事情发生……”
谁说这个整天吃喝玩乐的富贵闲人真的是一个糊涂虫呢?
冯老爷,他比任何人都清醒。
就如他在家庙的时候,明明知道叶伽的事情,却只字不提,不走漏半点风声一样。
“妙莲,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冯妙莲擦干眼泪,把父亲送了出去。
过了昭阳殿外花园的小侧门,她不能继续往外走了,冯老爷匆匆离去。出去的时候,左手前方是立政殿,右手前方是昔日的中宫。他的两个女儿,分别曾成为这里的主人。他长叹一声,只感怀世事无常,大步就离开了。
冯妙莲在原地站了许久,那时,天色已经一点一点地黑下来了。贴身的宫女宝珠等人迎过来,低声提醒她:“娘娘,回去吧,这时候陛下已经回来了。”
她擦了擦眼泪,转了方向,立政殿里的宫灯已经早早地亮起了。
拓跋宏已经回来了,一见到她,立即挥退了宫女们,仔仔细细地看她。冯妙莲给他看得不自在起来,强笑道:“陛下,看什么?”
“妙莲,你的眼圈怎么红了?”
冯妙莲不敢掩饰,低声道:“今日我父亲来过了,刚刚才走,所以耽误了一会儿才回来,请陛下恕罪。”
拓跋宏低声道:“冯老爷有为难你?”
她摇摇头:“没有。父亲是担心我。”
拓跋宏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也真是难得冯老爷了,这么多年,眼里终于有你这个女儿了。唉,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啊。”
冯妙莲听不出他的语气是真心还是讽刺,这时,拓跋宏又道:“难怪冯老爷求我,希望把妙芝放出宫,让妙芝回家庙休养。妙莲,我已经答应他了。”
冯妙莲抬起头,这一刻,心底忽然变得那么脆弱,也深深地感激,就因为他做了这个决定,他甚至没有咨询她的意见——他一点也没有问,妙莲,你同意么?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所以她才那么感激。
“哈,我闻闻,空气里那么香甜,这是什么?是桂花糕的味道……”他惊喜地叫起来,“妙莲,你叫他们做桂花糕了?”
她也微笑起来:“是啊,我中午就吩咐下去了。”
拓跋宏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地用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肚子,柔声道:“孩子月数不小了,你也不能大意了,一定要好好休养,这些杂事,就让她们做好了。”
她温声回答:“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吩咐了而已。”
“吩咐也不行,天天操心我该吃什么穿什么,这也劳心费力。妙莲,你现在的任务不是照顾我,而是要顾好你和孩子,知道么?”
她不答,只看他的脸色,发现他刚进来的时候脸色是铁青的,只是见到自己之后,才换上了笑容。几句谈笑之后,那种铁青总算完全消失了,可还是掩盖不了之前的满怀怒意。
“陛下,今天心情不好么?”
他强笑一声,摇摇头:“不是太好,那些家伙又在那里胡说八道。好了,不必说了,反正他们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烦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