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五年,暮春之初,孟津。
张氏拉着卢敏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看着头戴淄冠,身穿崭新儒衫的卢敏,她打心眼里高兴,可是一想到就要去上谷郡面对鲜卑人,她又担心不已。卢敏软语相劝,再三叮嘱她凡事要和刘修多商量,留在洛阳的几个年轻人中,刘修虽然也没到二十岁,可是他为人稳重,见识过人,千万不要拿他当孩子看。
张氏听着,却没有太当回事,她觉得太看重这个师弟了,真要这么好,那为夫君从来没有提起他的名字?只是和分手在即,她也不想分辩。
毛嫱拉着毛宗的手,郑重其事的把他交给刘修从现在起,他们都是你的,你要照顾好他们,不要到处惹事生非。”
“我是个惹事的人吗不跳字。刘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反正也不是个安份守已的。”毛嫱白了他一眼,话中有话的说道泼天的大言你都夸下了,我可看着你做,要是不放在心上,耽误了别人,可别怨我和你过不去。”
刘修耸耸肩,那天对王楚夸下了海口,说要给王家他们想要的富贵,后来一想,这话好象是有点大了。不,是帮着卢敏搞了个二千石的太守,可那是卢敏有本事,有背景,否则也没有这么容易,再说王家恐怕也不会满足于二千石,说不准他们还奔着大将军去了呢。
那些都是后话,现在最着急的是把王楚选秀的事情先给搅黄了,还不能让人看出破绽。刘修心里犯愁,可是脸上却看不出来,总是给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人信心大增。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你们还是早点起程吧。”刘修拉过毛宗,示意毛嫱去和张氏道别。毛嫱会意,到张氏面前行了大礼,这才和卢敏登车而去。
送走了卢敏夫妇,刘修侍奉着张氏回程,顺便在北邙山转了转。北邙山景色优美,又是许多达官贵人们家族墓地所在,清明刚过,踏青的人不少,山脚下到处可见车马行人,甚是热闹。
张氏身体有些弱,走了不久便有些疲倦,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卢慎为她捶背捏肩,陪她说些闲话,刘修等人在附近随意转转。刘备和毛宗闲不住,招呼了一声就跑得不见了影子。刘修和张飞指着远处的山河随口说着画技上的事情,张飞在仕女画上的水平已经到了自悟的境界,刘修再多说也没有用了,现在开始指点他一些山水画方面的基础。
青山隐隐,绿水迢迢,两人正说得开心,刘备从远处奔了,老远就叫道大兄,大兄,快来。”
刘修心里一拎,心道这两个闯祸精不会又惹事了吧。这附近可有不少贵族女子,别是两小子调戏良家妇女了。
“事?”
“你来看看那是谁?”刘备拉着他就跑,刘修跟着他走上一个山坡,顺着刘备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坡下,一个年轻人正在水边跪拜,身后立着一匹神骏的白马。
“看起来有些眼熟。”刘修想了想,却想不起来是谁。
“像不像伯珪?”刘备提示道。
刘修恍然大悟,可不是,这人虽然跪在地上,看不清面目,但是体形魁梧,腰杆笔直,的确有几分公孙瓒特有的气势,而且旁边那匹白马更是他的标志之一。
刘修大喜,对张氏说了一声,带着张飞和刘备飞奔而去。
果然是公孙瓒。
他乡遇故知,刘修等人心情非常不,刘备和毛宗更是拉着公孙瓒说个不停,公孙瓒也很高兴,只是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刘修看了一眼地上的酒杯,诧异的说道伯珪,你这是?”
公孙瓒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去年鲜卑人扰边,辽西太守刘基奉刘虞的命令守护本境,没有派兵支援宁城,只是派公孙瓒征发辽西乌桓备战。后来蹋顿被槐纵袭击,大败而归,不少乌桓人的家属失落在鲜卑人中,军心不宁,引发了叛乱,公孙瓒带兵捕杀了上百人,总算镇压住了,但在随后与鲜卑人的作战中,乌桓人不听调度,临阵脱逃,把太守刘基扔给了鲜卑人,公孙瓒杀入重围把刘基救了出来,但兵马损失惨重,刘基因此被槛车征召入朝。
“你送刘太守来的?”刘修吃了一惊。按大汉的习惯,太守和太守征辟的下属之间有君臣之义,公孙瓒作为辽西郡太守府的掾吏,有责任对太守效忠,但是朝廷现在对此十分忌惮,已经多次下诏,不准相关官员为犯事的上官送行,公孙瓒为这事到这儿来肯定是非法的。
“太守于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坐视不管。”公孙瓒淡淡的说道。他是扮成刘太守的家仆,一路护送刘基入京的,只是这些他不想对刘修他们说。他看看刘修,心里五味杂陈,既羡慕刘修去年在宁城的战功,又有些怨恨,正因为宁城的胜利,夏育才气焰嚣张,刘基罪加一等,要不然的话,刘基最多免官而已,可是现在听消息说,刘基可能要发配日南。日南是边远瘴疠之地,早夭,公孙瓒要送刘基去日南,生怕也一去不返,所以在北邙祭告祖宗,没想到碰到了刘修等人。
他虽然不刘修的情况如何,但刘修是功臣,至少不会有发配日南这种倒霉的事。
刘修也有些头疼,没想到事情搞得这么大,居然还牵连了公孙瓒。对这种事,他也没办法,只好邀公孙瓒一起入城小住。公孙瓒本待拒绝,可是想想,也答应了,反正刘太守这两天还在廷尉狱中,他一个人在洛阳人生地不熟的,也无聊得很。
几个人互道别后的情况,刘修看得出来公孙瓒心情不好,没有多说,毛宗却有些兴奋难捺,很快就说出了卢敏已经升任上谷太守的事情,公孙瓒听了,更是郁闷,虽然没有脸上表现出来,却多了几声叹息。他越想越觉得丢人,快进洛阳城的时候,还是找了个借口,一个人离开了。
看着公孙瓒的背影,刘备责备了毛宗几句,毛宗也多嘴惹得公孙瓒不高兴了,挠了挠头,本想去追,刘修却拉住他道,现在他心情不好,你说都没用,你去问问他住在哪里,然后告诉他我们的住处,过两天等他气平了些,我们再去看他。
毛宗应了,飞奔而去。
刘修等人回到步云里,刚到门口,就看到房东罗氏和一个满脸不快的中年汉子坐在门口,一看到他们的车马,那中年汉子立刻怒气冲冲的迎了上来,罗氏伸手想拉住他,却被他伸手一拨,推了一个跟头,额头碰在门框上,一下子就流出了血。
“你这人回事?”刘修很不高兴,示意刘备上前扶起罗氏。
“哟,看不出你竖子还是个好色之徒,我打我,关你屁事?”那中年汉子嗤的笑了一声,冷言冷语的说道。刘修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叫安权的越骑营伍伯,罗氏的,这么说倒的确不好多事。他忍住气,一面让卢慎和毛宗扶张氏进去,一面按着性子对伍伯说道我们不是刚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吗,又有事?”
安权歪了歪嘴,对罗氏勾了勾手指,罗氏似乎非常惧怕他,用手帕捂着额头,紧张的走了。“对他们说。”安权一伸手,很威风的说道。罗氏非常尴尬,吞吞吐吐的把来意说了一高。原来她做主把其余的房子全租给了刘修他们以后,安权说她自作主张,租金要得低了,便来重新讨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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