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且如果没有领永业田,每月还会有一笔禄米进帐,如果领了永业田,禄米就要减半,如果再领了职分田,那禄米就全无,现在就算领了田,也很难找佃户,反而得不偿失。
所以,隋朝官员对领取永业田和职分田都不是很热情,在太原南部的一望无际土地中,几乎都是农户自己的土地,平均一户五十亩左右。
此时,太原地区和河东、乃至整个中原一样,都遭遇了大业六年以来最严重的旱灾。
在河东有一句谚语,叫‘小年来’灾年至,腊月家当齐上市,。
意思就是说,如果夏收遇到小年,那么秋收很可能就是灾年,现在确实遇到了这种情况,旱情已经持续了三个月,三个月来只下了两场小雨。
河流见底,土地干涸,一片片稻子长得低矮瘦小,有气无力,在田间地头,到处都有忙碌浇水的农民,还不时看见官员的身影,和农民一起担水浇地。
这时,一支由数百骑兵组成的队伍缓缓停在不远的官道上,为首官员正是楚王杨元庆,他翻身下马,另一名亲兵将杨元庆的嫡长子杨宁从马上抱下来。
杨宁今年只有七岁,师从李纲,读书已经有两年多,知书达理,举止有礼,颇有一点少年老成之感。
他话不多,而且知道父亲带他出来不是游玩,而是是视察民情,所以他完全没有一般孩子到野外那种淘气调皮,而是跟在父亲身后,紧紧抿着嘴唇,表情十分严肃。
杨元庆瞥了儿子一眼,见他穿着细麻白袍,腰束革带,头戴平巾,打扮得很扑素,和一般小户人家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表情却严肃紧张,完全没有七岁孩子的嬉笑调皮,偶然看见一只白骜从空中飞过,他乌溜溜的眼睛也会盯着白骜,眼中露出少年孩童的心性。
杨元庆心中涌起一丝怜爱,有的时候,他宁可自己的儿子也和其他孩子一样,抓抓蚂蚱,上树掏掏鸟窝,能够享受少年孩童的快乐。
可是他毕竟是楚王嫡长子,他肩上有太多的负担,杨元庆暗暗叹了口气,把乎伸给他。
杨宁牵住父亲宽大而温暖的手掌,心中依恋之情油然而生。
“爹爹,我会骑马了,不是爹爹送我的小马,而是秦伯伯送我的一匹大马,比爹爹的马稍小一点。”
杨元庆摸摸儿子的稚嫩的小脑瓜,笑道:“知道爹爹为什么不坐马车出来吗?”
“知道,师父说现在朝廷有规矩,年长者才能坐马车,爹娶要以身作则,所以公务时要骑马。”
杨元庆心中欣慰,呵呵笑道:“说得很好,创业艰难,须更加节俭,你师父教过你吗?”
“师父昨天还告诫孩儿,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这是荀子之言,要孩儿谨记,师父很赞赏爹爹号召节俭之举,他说这是强国之本。”
父子二人:边说,一边来到田埂前,在这里帮农的几名年轻官员早看见了杨元庆,纷纷上并躬身施礼,“参见殿下!”
“大家辛苦了,你们是哪个部寺?”杨元庆笑问道。
这是紫微阁做出的决议,凡四品以下,不满四十岁的官员都必须去田间地头协助农民抗旱,其余官员则视情况抽出时间助农。
几名年轻官员连忙答道:“我们是大理寺属官。”
杨元庆点点头,他走到水桶前,见水桶里有大半桶水,水颇为清冽,但附近的一条灌溉渠已经见底了,只剩一点浑浊的泥浆,显然桶里的水不是从灌溉渠中得来。
“这水是从哪里打来?”杨元庆指着水桶问道。
“回禀殿下,我们协助农民打了一眼井,就在前面地头,现在是用井水灌溉。”
一名年轻官员上前做示范,舀起一瓢水,慢慢浇在水稻根上,“只能这样了,一株水稻浇一点水,虽然人很累,但至少还能救保住粮食。
杨元庆站起身向四周望去,只见一望无际的稻田里到处是在浇水的农民,不过稻子都长得非常瘦小,他眉头微微一皱,“这样下来,到秋收时,一亩地能有多少收成?”
一名老农上前答道:“殿下,在大业六年时的旱灾和现在也差不多,但当对抗旱不力,到最后减产八成,大部分稻子长的都是空壳,今年大家抗旱有力,虽然歉收已成定局,但至少能保住五成的收获。”
才五成收获,这还是在太原,若是其他地方还要更低,更不用说羹建德控制的弃州了。
杨元庆现在终于理解杜如晦为什么那样忧心忡忡,害怕青州七郡灾民涌入河北和中原,青州大灾加战乱,灾民潮爆发已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