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孔融也惊诧万分——早听说当今天子脾气并不怎么好,不过自己入朝这段日子来,刘轩虽然偶尔会表现出不快的神色,但总的来说天子待人还算亲切,平日里也不怎么发怒,真的生气了也就是硬邦邦的说两句话完事。
可今天,他算是见到天子震怒是个什么模样了,同时孔融也明白皇帝究竟是因为什么发怒——皇帝不在乎你一个祢衡在大街上骂街,真骂的难听了赶走就是。
可是祢衡千不该万不该就不应该唆使太学学子们一齐违抗诏令。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简直就是**裸的打脸啊。
当年儒门为了争夺地位,曲解道家一些教义说什么道家是想要争夺天下。儒门绝对没这个心思,可如今祢衡所作所为……的确没有争天下,可是底下人居然愿意听一个名望隆重的大儒而不遵皇命,这……
想到这里,孔融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额头上隐约也见到汗渍,不过祢衡与他交情甚重,他肯定要竭力保下的。
更重要的,打心底里他认为祢衡做的没错,所以当刘轩在上面破口大骂的时候,孔融在心底里寻思的是如何将这件事解决了。
“数百太学弟子……想来陛下也不会做出什么过ji的处罚吧?”
念才至此,就听见刘轩暴喝一声:“通通拉出去,砍了!”
“什么?”
这句话一出,几百学子愣了,孔融愣了,祢衡也有点傻了——甚至就连一旁不说话装雕像的甄家父女也呆住了。
殿中侍卫倒是没发呆,不过他们也都齐齐望向天子,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说领会错了话中含义,也许陛下只是说将人拉下去打一顿了事?这砍了……莫非真是枭首?
“看什么看?这几百太学学子不思报效朝廷,反而在一狂士蛊惑下聚众闹事,真当朝廷是个摆设,不敢治他们的罪吗?通通拉出去枭首!一个不留!”
说完指了指祢衡:“祢衡谋逆犯上,一并枭首,首级悬挂太学门口示众三日!”
“陛下!”
这话一出祢衡脸色就白了,孔融也立刻开口想要阻拦:“祢正平只是言辞过ji,罪不至死……”
“聚众闹事,煽动学子公然违抗诏令,这是想告诉朕这个天下是他来做主的吗?”
这话说的可就太重了,就算是孔融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口。尤其是刘轩明显也记恨上了他:“这祢正平,才学没见几分,不过至少这德可半点也没见到,这般庸才,日后莫要再举荐入朝了……”
祢衡开口又要说话,刘轩晓得这货肯定又要辩驳,一般这种人也许真材实料没多少,可这口才绝对是一等一的,刘轩不觉得自己能骂的过他们,所以一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此时也一样不会,刘轩一挥手,立刻有虎卫兵士冲上来将其一提,直接就给提了起来,然后非常醒目的捂住了祢衡的嘴往外拖。
这般架势,明显是有人授意,刘轩微微侧头一看,就见曹苞刚刚放下自己的手,估计刚才是他在后面做了个手势,那俩兵士才晓得堵住祢衡的嘴。
“嘿……这曹苞揣摩心思的能耐渐长,看来那张让还真没藏私……”
回过头,祢衡已经被拖出大殿,不见踪影,此时再看那几百学子,一个个抖个不停,脸色更是苍白,少数几个胆子小的更是已经软倒在地——看到这些学子的丑态,刘轩脸上厌恶之色更浓。
“都拉出去杀了!”
挥了挥手,他是一刻都不想再看到这群家伙了,借着这次由头将这群没用的废物处理掉反倒也是一件好事。
尽量将事情往好的方向上想,就见孔融又跳了出来。
他知道祢衡是救不回来了,可是这几百学子一定要保住,这可是儒家在太学中的全部力量,以后会成为朝堂上最强大的一股势力,若今日尽数覆灭在此,儒家受到的打击恐怕上百年都无法恢复。
再想到当今天子对儒家并不感冒……也许儒门会就此没落……
他不晓得,刘轩并不厌恶儒门,他厌恶的是这些打着儒门旗号谋私利的伪儒,哪怕这些家伙是前朝皇帝们方便统治而树立起来的,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至于真正的有德大儒他反而极为敬重——他自问自己品德不咋地,但不代表他会仇视那些品德高尚的人。
不过……孔融明显不在此列,所以当孔融说了一句:“若陛下执意要行此残暴之举,那就请先杀了微臣!”
刘轩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就喊了一声:“将孔文举一并拉出去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