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长江欣慰自己遇到了这样一个好女人葛玲凌。可自从儿子牛兰奎外出打工后,尽管和葛凌来往频繁,他也不愿大张旗鼓的让全村人都知道。可毕竟纸里包不住火,看来等着儿子完婚后再向牛家庄公开这个女人已经不现实了。当心里有这样一个纠结说给葛凌时,她看着牛书贵只是满脸的笑容并不表态。是啊,人家葛凌嫁给牛长江,面对的事情更多,不但要放弃出租行当,要离开上班的女儿,还要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菊城郊区。这种舍弃如果没有一份强大的温暖支撑起来,是很难做出抉择的。但她毫不含糊,既然确定成为一家人就要抱着舍得的心态走到一起,就任凭牛长江安排今后的生活。葛凌有一个大学医学院校刚毕业的女儿,正在菊成的人民医院实习。女儿很早就支持妈妈的选择,并且也在努力为妈妈物色妈妈心中的依靠,最近听说妈妈有了意中人,她高兴地抱着妈妈为妈妈幸福的后半生倍感欣慰。她说有机会一定要拜见这位未来的父亲。
好久没有牛兰奎的消息了,自从儿子走后,就收到过他的一封信,信上歪歪斜斜的写了不足一百个字。信纸还是用烟盒展开来写的。大意是:我在城里找到工作了,就是挣钱少,不过可以学到手艺,等我学好了手艺就回家,你自己要好好保重身体,农活干不过来就别干,实在不行就把地包给别人。儿子简短的信牛长江看了好几遍,即使错别字他都倍感亲切。挣钱多少咱不在乎,儿子说学手艺,可信上也没说学啥手艺啊。只要人好好的,自己在外闯荡吧,爱学啥学啥,饿不着肚子就叫大人放心。
从上几年牛兰奎竞标买瘸驴,到被骗子骗驴,再到牛兰奎离开牛家庄在城里找了个杀驴卖肉的专卖店学徒。他冥思苦想自己的生肖也不是属驴呀,而几年来牛兰奎的确和驴有缘,这就像他的影子一样紧随着他。从牛家庄走出去的庄稼汉不怕吃苦受累,既诚实守信又老实憨厚。牛兰奎经过两个月的考验期,终于被驴肉公司的司总破格选拔到公司的经营门店做管理工作。人一生中会有许多巧合机遇,它影响着和左右着你的一生,当你站在人生十字路口徘徊时,你会很自然地想到你最初的梦想,或者想到和你曾擦肩而过的几件事,其实这几件事已经渗透进你的生活了,你对它们早已经付出了深深的爱恋和情愫。这或许是牛兰奎人生中迈出的第一步,就在不知不觉中他喜欢上了这份工作,也喜欢上了这个公司,甚至喜欢上了那个杀驴屠户老邱。他们的出身都是农民,父辈只有靠种地为生,不懂得投机钻营勾心斗角。平心而论他骨子里没有私心和杂念。然而,对于刚上班就发生送货员和他试图私下交易的事,让牛兰奎陷入了沉重地思考。他一个人倒在办公室的床铺上,面朝着天花板想着这家驴肉公司,想着老邱说过的话。杀驴屠户老邱,说司总的男人是个没有责任感的色狼,又出了命案进了大牢,司总彻底死了心。他们没有孩子吗?牛兰奎问这话时老邱转回身来看了看牛兰奎的脸色,看他依然那么平静,于是老邱说:“你小子,你小子不是要打司总的注意吧,还是看上司总啦?”
“别胡扯,老邱,他们到底有没有孩子?”牛兰奎追问道。
老邱摇摇头,说:“结婚不到一年,她男人就杀了他小三的男朋友。”
牛兰奎不再问下去,也不再说什么了。
他觉得司总是一个生活中不幸的女人,她有着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的外表,经营着红红火火的公司,她完全有条件找一个身份地位和她相当的男朋友,来共同打点和维护自己的公司。现在,他刚走上门店的岗位,就发现了新问题,就连送货员小胡这样的普通职工都想在公司财产上作弊,挖公司的墙角。把从车间搞出来的驴肉送到门店,和店长私分一部分,这是纯粹的吃私贪污瓜分公司行为。牛兰奎越想越觉得觉得心惊胆寒,越加为这个单身女人的公司前景和管理担忧。他不知道像小胡这样的行为是个案,还只是冰山一角。这么大公司的运转如果财务和销售管理一盘散沙的话,这个公司对于老总来说,是负有管理责任的,也是没有发展前景,可怕的。
想到这里,牛兰奎抓起办公室电话,就想给司总打电话汇报这件事。可电话打了一半他又停住了,他耳边仿佛又听到了小胡那低声私语:“谁出来打工不是为了挣钱呢?你说是吧奎哥?”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精灵古怪的小东西,却有着那么丰富的社会知识和歪门邪道理论。他想:如果这个时候,就告诉司总,是不是有些早了,等事情发展下去形成事实,再把小胡的事说出来,不更有说服力吗?到那时,开除和受处分的不光是小胡一个人,甚至涉及到车间统计,保管甚至会计等等一系列这个利益链上的所有始作俑着,统统铲除。那样的话更理智有智慧得多。如果这件事捅出去了,如果因掌握事实证据不足,会不会造成公司混乱,造成职工间相互扯皮攻击谩骂甚至造成停工,罢工甚至造成肢体上的冲突而影响公司正常运转,适得其反呢?可问题是,如果在刚刚被自己发现的萌芽状态就采取措施,会不会让一些更大的老鼠得不到惩治,而只是杀一儆百不能彻底根治呢?到时候会不会自己也被卷进这件事洗不出身子,到头来分不清哪是真正的李逵和李鬼。牛兰奎反复的权衡着,他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店长举报这样的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但事情就像潮水一样已经涌到自己的脚面了,实在不能无动于衷。与其让许多话憋在心里,倒不如把自己的真实观点和想法一股脑说给司总,只要对公司有利,对这个看上去觉得有几分可怜的女人有利。牛兰奎想到这里,毫不犹豫地拿起话筒拨通了司总的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