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懂的一时间,群情哗然,忿忿大骂。乖官对左右奥真奈美和菅谷梨沙使了个眼色,两人会■,带着百多姬武士,齐刷刷端起火铳,往空就射了一发,铁炮声轰然,无数监生吓得脖子一缩,有些更是一跤跌倒在地,骇得面无人色。
这时候,两个扶桑剑豪压着■生光跪在了孔子圣像跟前,随即,大声宣告■生光的罪责,旁边不远些,礼部右侍郎兼国子监祭酒、经筵讲官高启愚(高启愚历史上这时候应该是南京国子监祭酒)气得脸色涨紫,嘴皮子抖抖索索,一口逆气一口浓痰却堵在嗓子眼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明开国两百多年,国子监从未有迂如此奇耻大辱,也从未有过这般的权势外戚大臣,居然在夫子圣像前折辱名教弟子,作为给万历皇帝讲书的老师、一代大儒,高启愚只觉得自己被狠狠扇了一个打耳光,打得自己是晕头转向。
展开手上的高丽折扇,乖官轻描淡写摇了摇,使了个眼色,剑庐老奉供疋田文五郎景兼心领神会,大喝了一声,刀光一闪,就把刁顽狡狯的■生光给一刀砍了首级,腔中飙出一道血箭,射在磨得如平镜一般的青砖石上,首级骨碌碌滚出了老远,眼珠子中全是不可置信,这■生光,死都不相信,乖官居然敢在国子监把他给杀了。
夫子像眼神中全是怜悯,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切,而■生光的鲜血,正从砖缝中蔓延,到了夫子像脚下,缓缓就渗透了进去。
国子监中,第一次弥漫如此的杀气,有几个被吓得坐倒在地的监生,脸色惨白一边,双股战战,裤裆间弥出水迹来,随即,一股子尿骚味混合着血腥味就四处弥漫,一片死寂中,有十数个当场跪倒在地,大声呕吐起来,有些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犹自干呕不止。
“郑国舅。”一声大喝,终于有人跳了出来,此人一身元色直缀,脸做狭长,双眼颇大,瞪起眼束,倒是颇有些正气模样,“■生光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即便他有多少罪过,你如何有资格擅杀?我朝祖······”正说话间,就被旁边几个同学个拉住了,脸色苍白就低声劝他,“存之,何必此时出头,得不偿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今日过了,咱们再串联同学,一起上书······”
“国舅爷,这人是社寮长高攀龙,南直隶常州府无锡县人士。”唐三作为曾经的顶尖大泼皮,手段是有的,明知道乖官要动监生,他却是花了偌大心思,把国子监十二个社寮长(相当于后世学生会干部)和一些有名望的人都仔仔细细打探了清楚,有些甚至是花银子从东厂买来的消息,东厂虽然是太监管着的,但里头用人,大抵是街面上的奢遮人物,他那个学拳关中红拳的师兄孙守法,如今就在东厂做事,故此能暗中买卖消息。
高攀龙?东林领袖嘛!东林八君子之一······乖官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当下大声喊道;“高攀龙,我听说,你父亲高梦龙,是一个放高利贷的?你说的祖制,可是太祖皇帝法制?如此说来,你父亲,可是贱人么······”
高攀龙的父亲高梦龙的确是放高利贷的,不过,高攀龙自小过继给祖父的弟弟高校为子,也就是说,他和生父高梦龙是一个辈分的兄弟,而他的嗣父高校是干嘛的呢?史载,丨高校治生产米盐,以其赢与里中交质为什一息↓还是一个商人。
这等赤裸裸的打脸,高攀龙本就年轻,又是自小有大抱负的,这时候未免被气得脸色涨紫,旁边薛敷教乃是南直隶常州武进县人,他和高攀龙乃是好友,都是学的唐顺之、薛应旗这一脉的理学,薛敷教是薛应旗的孙子,用后世的话说·两人就是铁杆的同窗兄弟。这时候,薛敷教瞧他脸色,晓得不对,一把就紧紧抱住了他,犹自在他耳边低声道;“存之,冷静,冷静··…··莫要中了他的恶当。”
他拽着这个,拉不住那个,旁边又有人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郑国舅,你在夫子像前妄开杀戮,有辱斯文,迟早要有报应的。”
“顾允成,亦是十二个社寮长之一,户部主事顾宪成的弟弟,南直隶常州府无锡县人士。”唐三赶紧把这年轻人的资料给说了,乖官瞧瞧他,点头赞许,这厮果然下了功夫做了功课的,忍不住就笑着先跟他玩笑,“不错,晓得用是-样儿的字眼了。”唐三脸上一红,嘿嘿干笑了两声,其实心中未免得意,觉得被挠到了痒处,十分之舒畅。
这时候乖官才缓缓转头对那顾允成大声道;“顾允成,你爹是商人罢!破产之后卖酒?嘿!卖酒(遂迁回泾里卖浆),还是贱人·····
这贱人二字,何其刺耳,顾允成脸色涨紫,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冲上去给对方脸上就是一拳,薛敷教抱住高攀龙,又伸一手拽住他,“季时,莫要冲动······”
其实,说实话,在如今的大明朝,商人才是贵人,有钱处处被人高看一眼的,但是,免不了会有人酸溜溜说太祖爷爷那时候商人是贱人的话,未免有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嫌疑。
尤其是前首辅张居正当政的时候,曾经办过一个案子,说的是南直隶扬州府,当时扬州是徽州、山陕、江右(江西)三地商人最众,山西陕西的商人因为是外省人,有朝廷的政策·特批子弟可以在扬州上学,每年还有不用回原籍考试的名额,而徽州因为和扬州同属于南直隶,当时政策是不许其子弟在当地上学和考试的。
但是,徽商里头出了牛人啊!许国许阁老,徽商们就使了银子,许国便对张居正提了,这徽州商人子弟不能在扬州上学,民甚重]张居正就同意了许国的提议,从此徽州商人子弟便可以在扬州府上学和考试。
从这一点来看,当时商人的权势是如何,可说一目了然,无论如何,真真是和贱人拉不到一起去的。
故此,有人忍不住大声嚷嚷,“郑国舅,我朝祖制,可是有商籍这个说法的··…··”
“我朝祖制?”乖官翻了翻眼珠子,“可是太祖皇帝的祖么?”
下面顿时不吭声了,乖宜死死咬住这一点,就是后世论坛吵架达人的方法了,不管我说的对不对,反正,我死死咬住你说的错误的一个地方不撒口,后世网络论坛达人们,几乎都这个德行,而乖官把这一招用在大明朝,也是无往而不利的,你跟我讲祖制?行,太祖皇帝的祖制,行商便是贱籍,商人便是贱人······
“诸位,耕读传家,不曾经商的,请上前一步。”乖官四周看了看,大声就喊道。
下面面面相觑,竟无一人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