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疑惑的接过花名册翻了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道刺眼的红笔印痕,按照大宋军中的惯例,只有战死的将士他们的名字才会在粮秣册页上被一笔勾销。
心惊之下不断地往后翻,最后惨笑一声道:“秦州军战没过半矣!”
“准确的说战死了一万一千三百人,伤残了六千四百一十三人,至于轻伤,哈哈,我这个秦州知府倒是毫发无伤,至于别人恐怕找不出几个皮肉完好的。
秦州军在这里独自抵抗没藏讹庞一十四万大军足足有两月有余,就算没有功劳,也有些苦劳,这些功勋朝廷上的诸公都视而不见,怎么反而怀疑起老夫的奏报来?”
邹同小声的道:“密谍司的奏报和府尊的奏报不一致,陛下查探一下也是应有之义。”
富弼怒反冲冠戟指邹同道:“老夫在和包拯说话,尔一介阉宦有何资格在老夫的帅帐说话,来人啊,将这个阉宦拖出去重责三十军棍!”
包拯连忙拖住富弼道:“打不得,打不得,一路匆匆赶来已经要了老夫一半的性命了,你如果真的要打,就连老夫一起打好了,把这一半的命也拿走。”
富弼恨恨的甩甩袖子,径直出了后营不知道去了那里。
邹同见富弼走了笑着向包拯致谢道:“多谢学士救命之恩呐!”
包拯苦笑道:“谁会打你,谁又会真的打你?不过富弼这么干,就说明秦王川一定有事发生过。”
邹同笑道:“俺是皇家的奴婢,诸位老大人打狗看主人的事还是有的,府尊真的要打,俺这个做奴婢的也只能受着。不过俺知道一件事,皇家密谍司很少有错误的文书送回来。”
富弼一点颜面都不给包拯和邹同,一同留在秦王川大寨的李常却笑得像一朵花一样的将包拯和邹同迎进了自己的军帐。
包拯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尊栩栩如生的蜡像,这尊蜡像依旧是那副择人而噬的凶恶模样,李常笑眯眯的吹掉蜡像肩头的一点灰尘笑着对包拯和邹同道:“两位过来见一下,这位就是西夏国西州节度使张陟,张子厚,乃是西夏国赫赫有名的悍将,两位不可不敬!”
包拯早就知道李常把张陟的尸体弄成蜡像的事情,虽然不是很赞成却不说什么,随意的朝张陟的蜡像拱拱手就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在富弼那里看不到好脸色,在李常这里只有自己给对方脸色看的份,不管是论官职,还是论身份,李常还没有资格拿大。
邹同就不一样的,笑着仔细的看了一遍张陟尸体制作成的蜡像道:“李监军,这就是您在奏报中所说要送给陛下当摆设的蜡人?”
李常傲然一笑道:“我朝大军一出,魑魅魍魉之辈自然授首,这些年我朝对蛮族过于宽容了,不施行一些雷霆手段,怎么能显示我大宋的威严?”
邹同一脸崇拜的瞅着法度威严的李常,对他的说法非常的赞同。
包拯喝了一口水道:“乱石坡大战胜利之后举国欢腾,云帅的本事不用多说,老夫现在只想问你秦王川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常笑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府尊和没藏讹庞在秦王川生死鏖战,云帅在后面张网捉张陟,张陟的一万六千人被全歼,没藏讹庞就会跑路,府尊再苦守秦王川就没了意义,毕竟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将士阵亡,都是自家兄弟,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所以云帅就下令让府尊退回秦州,自己在秦王川到秦州之间的丘陵地上张网以待没藏讹庞,结果,没藏讹庞转身就跑了,白白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至于我们三个联名说秦王川无碍,一则,不愿意引起凤翔府的的民乱,二来,也不愿意让刚刚提起心气的大宋子民再次失望,反正秦王川落在没藏讹庞手里不过十九天而已,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云帅更是翻过广吴岭去追击没藏讹庞了,如果不是这场大雨,说不定还有捷报传来呢。”
搞清楚了事实,包拯和邹同也就彻底的放下心来了,李常说的这两个理由都很充分,云峥在前方按照形势做出这样的判断也就能说的过去了。
邹同插嘴道:“这件事不告诉百姓是对的,因何要隐瞒陛下?”
李常诡异的笑了一下道:“不是还有每月一次的密奏吗?”
邹同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秦王川失陷了十九天,密奏是每月一次,这些人只是打了一个时间差,估计现在陛下已经知道其中的原委了。
ps: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