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满满的都是石灰的味道,消毒是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
周良安听这些声音听得有些入迷,搬来一根长条凳子,坐在婆婆身边,笑着说,“婆婆,你是不知道,我妈现在过得可惨了,退了休一个月就只有200多块钱的退休金,我的手头比较紧,一个月也只能给他拿两三百块钱。他每天必须得早起去买菜,陪我外婆去散步,我也没什么能给我妈,只能每天晚上尽量早点回家陪她吃顿饭,陪她唠唠家常,哎,这日子过起来太平淡了,没意思!”
婆婆的脸色终于有了点变化,把手里的鞋垫子重重摔进簸箕当中,中气十足的吼,“你们娘俩有今天全是因为我儿子,如果不是我儿子,你们俩娘母还不晓得在哪里要饭……”
“婆婆,你又错了,我爸能到老生产基地去上班,多亏了我妈她舅舅,跟你儿子能不能干有什么关系?”
周良安笑了笑,“我爸死了,那2600块钱并不多,你带着你的两个儿子,却把我妈心中最后的念想给抢走了,婆婆,蘸着人血的馒头好吃吗?”
婆婆的脸色一变,气得全身发抖,这个时候二婶从外面冲了进来,周良安一看到二婶,笑着喊,“二婶这都过12点了,还不做午饭,我好饿啊!我回来帮忙你们都不管饭了吗?”
不见了近五亩地的谷子,二婶的脾气能好到哪儿去,不耐烦的说,“你饿个屁,你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你没看见家里都忙成这个样子的吗?你二叔去大队上找人报官了,今天家里没饭吃!”
婆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反了天了,你还滚去做饭,不然老子一巴掌抽死你个娼货!”
被婆子妈吼了一句,二婶顿时没了脾气,飞快的把头低了下来,骂骂咧咧的,去灶房里烧火。
周良安却懒得再看她们一眼,大摇大摆的出了院子,在路上还碰见好些个熟人。
虽说周两岸这几年都没回来,不过看到这些熟人他还是认识的。
“舅婆婆,身体还这么硬朗?”
“良安,亏了你还记得我哟……”
“那不是亏了我,是多亏了我妈,时常在我耳边念叨起你,说那个时候她刚嫁过来,经常都是你在帮她,家里洗衣粉不是都被我婆婆锁在柜子里了吗?那时候都是你把洗衣粉借给我妈!”
周良安又朝那边的中年男人招呼,“明山表叔……”
“良安!”男人双手从周良安手里接过一支中华,腼腆的都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
周良安顺手送过火机,给他点上了,“我妈说全村上下,最热心的就明山表叔,谁家有个困难,只要招呼一声明山表叔就来帮忙。”
“还有秀芹婶子,喜欢跟着我妈学打毛线……”
“陈表婶……”
这叫什么呢?这叫宣传攻势,公道自在人心,但是有的时候,坏话被人说长了,名声也就坏了,周良安这一趟回来,就是替他妈找场子的,虽然吴春华并不在乎,虽然周良安也并不在乎,可是为什么要让那个老太婆在村子里胡说八道。
看看这些叔叔婶婶在听到周良安的话的那一刻,一提到吴春华的名字,谁不跟着点头竖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