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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们的地下工程已经完成了大半,许多工程车开了进来,他们又从纯粹的挖土工变成了水泥工。这时候处理死人也更方便了,直接就浇筑在水泥里,连运走的工序都省掉。
“你们说,如果工程结束了,我们会被怎么处置?”
这是不知道多少天之后,一个新进来不久的个头不高,长相猥琐的小男人提出的问题。
这个小男人叫胡欢,以前是个老千,力气不怎么样,但是很会甜言蜜语的讨看守的欢心,然后又从看守那里弄来一副纸牌孝敬牢房里的狱霸,因此李杰他们也算照顾他。李杰现在在这个牢房里已经是资历最老的,死掉的,新来的,人一茬一茬的换,像他们这样从一开始活到现在的,除了他和鲁斯,也就还剩下另外两个而已,而且都和他们死死的绑在了一起。而胡欢现在则成了老五,在牢房里,还算是混得不错的。
是的,工程看着看着就要完成了,然后呢,他们怎么办呢?
“我们都是劳力,不在这里干了,应该也会被送到别的地方干活?”说话的是牢房里的老四金钟民,灾难以前是开跆拳道馆的,身材魁梧,打架有一手。最开始单挑李杰还打不过他,但他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打啊打的,他就不是李杰的对手了。对此,李杰只能表示,不肯动脑筋琢磨优劣技巧的人,也就是这种货色了。
听起来这是一个比较实际的可能,毕竟这一群劳动力还是能干不少活,这个地下工程弄完了,自然也有别处需要继续做。但是,这算不算乐观呢?
“你就这点出息了。”老三左岩河原来是个警察,还是个派出所的所长,被关进来后很长时间都不能适应这种身份的转变,被看守打瞎了一只眼睛,又被李杰他们收拾过,现在比较老实,但有时也会做一些天真的想法,比如现在,他说:“把我们非法拘禁这么久,也该放出去了,不然将来判起来,罪就更重一层。”
“靠!日!干!”
牢房里几乎所有人都用不同的脏话和中指问候了这个从前的派出所长,难得的是严谨冷静的鲁斯都用他的非洲母语问候了一下左岩河的女性亲属。
但是,李杰冷静的问胡欢:“你从监工那里听到什么风声了?”
胡欢说:“那倒没有,但昨天那两货在发馒头的时候说,吃,吃不了多久了你们。”
这话听起来随意,好像监工每天都会说,但是,每个人又都感觉到某种不祥的意味。
李杰想了想,一不小心就想到了古代修皇陵的那些劳工的下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说:“看来,得和隔壁赵老大通个气了。”
这是一个与丧尸、与末世无关的世界。
这里是地下,暗无天日,一群原来身份不同的精壮劳力被镣铐锁着,每天机械的工作,修建一个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地下工程。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每天都有人不堪劳累而死去,活着的人却早已麻木。
这是一个与丧尸无关的世界,仿佛是。
一个流言正在奴隶们中间传播等到工程完工,他们就会被集体处死。连处死的办法都很具体,那就是活埋,奴隶们最后挖的一个大坑,就是他们的葬身之所。
这个流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地下工程的每一个角落。
戴着头套,全身裹着长袍只露出眼睛的监工们,感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一股看不到的怒气、怨气、杀气,正在地下工程中蔓延。相应的,看守的人数不但增加了,而且新来的看守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原来的看守最有效的武器是皮鞭和特制砍刀,对于手脚都被镣铐锁住,长期吃不饱饭的奴隶来说,这些装备就已经够了,但是,新来的看守却配发了一支挂着三棱刺的56式半自动。这种奴隶社会和现代工业社会的组合场景对于李杰他们来说已经毫不稀奇,问题在于,如果他们有什么轻举妄动,后果会更严重了。“我们死定了。”胡欢哭丧着脸说:“我们现在彻底的,完全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就像对手拿了3条a,而我们连个对子都没有,即使再高明的千王,面对这种局面,也根本没有什么办法了。”
是的,局面已经是恶劣到顶点了。牢房中一片沉默,人们都在思考到底是死在刺刀下图个痛快,还是死在皮鞭下苟延馋喘更长的时间。不管怎么死,反正就是绝望。其实比起来,在面对丧尸的时候,多少还能有点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