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瑶自然没有查觉到这几日屋顶上夜夜躺着一个人。此时她正为莺归后背的烫伤而忧心。
莺归的烫伤原本不重,用的药又是极好的,按理说歇个几天,也就好了。奈何天热,伤口轻微发炎,硬是在床上趴了十几天才痊愈。即是这样,蒋欣瑶还硬逼着莺归多躺了三天。
……
这日,蒋宏生在等了三个月后,终于接到了朝廷的委任,太仆寺少卿,正四品的官位,主要负责京畿、北直隶、河南、山东地区的马政事务,一个月内上任。
老太太听蒋宏生说完,脸上并未有喜色,闭着眼睛沉思了许久。
蒋宏生这个官虽说是个正四品,却是个没有实权的,比起扬州知府这样的肥缺,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
扬州知府这个官位,就好比荔枝,外头看着不怎样,里头的果实着实香甜。而太仆寺少卿,那就是属于打了蜡的橙子,外头光鲜亮丽,实则酸涩不堪。花了几万两银子,等了三个月,只算得上不惊不喜。
蒋宏生心下虽有些失落,脸上却不显,安抚周氏道:“老太太,细细想来,儿子倒觉着太仆寺少卿眼下正适合。听说那位身子一年比一年差,太子之位悬而未定,咱们蒋府向来忠君,从不结党营私,不如安安稳稳先过了这几年再说。只要儿子兢兢业业为官,不愁日后不会高升。”
老太太虽身处内宅,对朝庭之事却知之甚至多。
她感慨万分道:“我儿言之有理,现下也只能如此。当年你外祖父舍不得我远嫁,为我备下丰厚的嫁妆。其中之一就是一座五进的大宅,离侯府不远,这些年一直由母亲的陪房打理着。前些日子我让管家去看了看,重新修缮一番,添了些物件,就为着我儿日后进京有个落脚的地方。”
蒋宏生真心实意叹道:“儿子近不惑之年。还要母亲为之操心,真真是不孝。”
老太太摆摆手道:“你就是六十了,也是我儿子。咱们母子之间,哪里需要说这个?”
蒋宏生心下一暖。想着母亲这些年明里暗里对他这个小儿子的私心,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老太太轻拨佛珠,身子往后靠了靠。
“二老爷是打算一个人起程还是带着妻小?”
蒋宏生略思片刻,道:“儿子但听母亲安排。”
老太太早就心中有谱,笑道:“你大舅舅一直盼着我回京住些时日,来信催了几回,奈何路途遥远,我这身子时好时坏的,也懒得动弹。如今我儿任了京官,今年年底。我打算回京城过年。二老爷不防先行一步。”
老太太的意思,蒋宏生听得很明白。周氏,三小姐都在禁足之中,此时解了禁,随着他上京。于情于理显然不合适。让顾氏跟着去,老太太心下又不大愿意。这才有了前头的安排。
蒋宏生转了几个心思,恭敬道:“母亲所言极是,既如此,儿子便先前一步。顾氏理着家,一时半会也走不开,就让她跟着母亲年底一起进京吧。”
老太太心满意足的点了点了点头。
“母亲。算下来时间也不宽裕,有些事情得尽早安排。”蒋宏生一语双关。
“你大哥一房我打算就让他们留在苏州府。我在蒋府几十年,除了你外祖父给的,也挣下不少家什,一向由你大哥,侄儿打理。都在南边,哪里能离得了人?”
蒋宏生道:“这样也好,母亲以后就长住京城,让儿子守着您。大哥帮着母亲打理铺子、庄子这些年,极为妥当。又有元青在旁帮衬着,母亲尽可放心。”
老太太伸手抚过鬓角,摇头道:“总不能搁你父亲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边,总是要回来的。我啊,无非就是想在京城等我儿站稳了脚跟,再帮元航、欣珊相看好人家,待他们成了亲,也就了了我一桩心事。日后还是要回南边来的。”
母子俩人就上京一事,详详细细商量半天,直至诸事皆宜。
第二日,陆续有与蒋家交好的亲朋,世家,同僚上门道贺,沉寂已久的蒋家因着二老爷的复起,一时间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蒋宏生迎来送往了几天,就在一个闷热的上午,告别老母兄弟,妻子儿女,孤身一人坐船。蒋府众人送至码头。
……
蒋宏生刚走,便有好几家大户人家的太太前来给周老太太请安,话里话外扯到蒋府二爷。
老太太心知肚明,应付了几句,便推说身子不好,扔给了二太太应酬。想当初,二老爷丁忧闲赋在家,那起子势利小人推脱的推脱,拿乔的拿乔,庶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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