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简拧开水龙头,鞠了捧清水,扑在脸上。她闭了闭眼,用手抹一下水珠,甩手,关水,正要转身往回走,眼前一晕,她堪堪扶住水池边。好一会,眩晕感消失,她直身,瞬间有恶心反胃袭来,她对着水池呕了几声,早间吃下的粥点全部吐了出来。
一池污秽。
她想:呵呵,我都被气吐了。
她嫌弃地皱眉,再次拧开水,冲走。洗脸,抽纸擦干,走出门去。
等候厅里的人已经都不见了,她走向巡诊室的门,站定在门前,里面有说话声。她想:我一点不想进去傻乎乎做一个给人瞧的病人。
她向旁边望,另有一扇门,没关紧,留一条缝。她走进去。屋内有一张临时休憩的软床,一只单人长背椅,青翠竹色的帘,墙角一盆绿色的植物,银皇后,株形紧凑直挺,叶片宽厚有光泽。
那个说英语有日语口音的年轻人在这里。手中拿着一块布,认真地给植物叶片擦拭。
陈简看着他的动作,笑出声来。
年轻人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停了手中动作,张了张口,像是不知道讲什么。
陈简看着他,又将视线投向年轻人手中的布。
他略有些尴尬地将抹布被在身后,腼腆说:“你好……”
陈简问:“你在这里工作?”
年轻人:“是……不……”
陈简:“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年轻人尴尬地讲:“我是在这里做兼职,所以是也不是。”
陈简点点头,在长背椅上坐下,“学生?”实在是面嫩的很。年轻人穿着黑色长裤,灰色的休闲上衣,瘦长,面容有青涩气,像夏天幽暗房间里绿色的植物。
年轻人点头:“对,平日里课程不是特别多,有时候就在这里做些工作,帮忙整理文件接待一下病人,病人也不是很多,医生很和善,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陈简想:话真是多,我又没问你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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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岁的木村秀一出生于日本岐阜县白川乡荻町,那里以合掌造房屋出名。村民就地取材建造房屋,整座屋子不用钉子,而以卡榫和结绳固定。屋顶搭盖厚茅草,倾成六十度的急斜坡,形状像一个合并的手掌。
他是家中幼子,父亲是是建屋的好手,母亲打理一家杂货店,有两个姐姐,一个大他二十岁,嫁给了名古屋的医生,另一个在嫁在了本地。他四岁时,姐夫被查出少精症,五岁时,大姐仍没有诞下一子,与此同时父母年事已高,养儿受累,两人索性把他接到名古屋当做儿子培养。秀一十岁时,姐姐终于生下一个女婴,女婴唤作琴子,生得粉嫩可爱,姐夫作为父亲的爱便从他身上转移到亲生女儿身上了,但到底待他还是不差。秀一很有一些天分,也聪明好学,长到十几岁,他考入名古屋大学医学部,其后参与学校交流活动项目,进入纽约大学医学院进修。
奖学金勉强支付部分学费,可到底这座国际化大都市消费甚高,他姐姐家中还有一个适学儿童要抚养,不能倾力为他考虑。他白天有空在这间私人诊所帮衬,托同乡的帮忙,一周有几天的晚,会上去学校周边同乡叔父家开办的居酒屋帮忙打杂,借此赚些三餐吃食的费用。
五月的这天晚上,他回宿舍洗了个澡,出了校门,照例散步走到居酒屋。进入内间,换上工作服,生得圆胖和善地老板问他:“秀一来了呀。”
他微笑着回了一个是的。
老板想:真是一个和善温和的孩子呀。
居酒屋营业时间通宵,秀一接晚班,他推开木门,注意到光线昏暗的角落,一个穿红裙的女人趴躺在桌面上,手中握着酒杯,灯光照着她黑漆漆的发,晕染出一圈朦胧的光。
秀一望了一眼,便收回:这样的大都市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他很快忙碌起来。凌晨深处的时候,只剩下了女人一个。他走过去,唤了一声小姐。
没有人应。
他又唤了一声。
仍旧毫无声响。女人双臂屈着,头埋在里面,露出一个柔软度发顶。他怕客人着凉,进了内里,找了件充作工作服的和服,给客人披盖上。
他动作结束,转身要离开,酣睡的客人却抬了脸。红扑扑的脸,熏着眼。
是那个出现在诊所里的女人。
他看了下四周,只有两队客人在静静吃食饮酒,他在女人的对面坐下,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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