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地图开始快速变化,有如一卷正在描绘之中的画作,原先图像的架构很快被拆解崩离又重新联结起来,变成了不同的样貌,贝卡之前遇过这样的招数,愣愣看着,不敢相信一个孩子能够做出这些事情。
红色的丝线在石壁上不断穿梭,最后落脚拉长卷成一帖符,看着熟悉,周伯却怎么也读不出来,他不记得自己教过陈君这些,其实他没有教过陈君的太多了,他几乎什么也没有教过,只有偶尔他在画画画累时,自己在旁边念几道咒语,画几道符逗著他玩。
一个人是不可能教对方自己不会的事情的,就算是身教的影响,眼前这道符周伯根本念不出音律,当然不可能是他教的,可是为什么他看这符咒看的却眼熟呢?一点也不生份。
突然周伯惊愕的伸手指著墙,他的记忆跳回了几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那淡黄色的阳光下,苍绿荫荫的树林之间,师傅命三个孩子打扫,自己则一副仙风道骨,掛在树枝上画著符咒玩耍。
师傅画符的速度很快,他每画好一张符就往地上的石头打一下,嘴里念一句他们门派里集气的口诀,那口诀并不难,他也会念,但那符他永远也没有看清楚师父到底完整是怎么画的,好像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几个影子重叠交映,笔触互相辉煌这般。
当符一碰到目标物,便会漂亮的在空中炸出一个响声来,所有的碎屑都会飘在空中,一分也不落下,除了小石子,有时候师傅也会打些树叶,他们这三个孩子回来,常常是先看着空中飘着一串串的细粉愣怔怔的,然后咧嘴承认这富有诗意的美丽,然后再接着抱怨,阿呀,等符咒的法力消失了,那些粉尘落在地上,到时候反而成了他们的工作。
有一次他在扫地,扫著扫著实在脾气来了,一点也不知死活地就跟师傅顶嘴,想起来也不比现在的陈君好到哪去,少时的周伯绑著红绳头子,鼓著一样红的脸对着师傅抱怨。
“师傅,你为什么整天玩这些好玩的东西又不教教我们。“
师傅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当时看起来纯粹是在安抚一个孩子的表情,现在想起来却是意味深长。
师傅问。“你觉得我这是在玩吗?”
“难道不是吗?也不觉得这个有用,顶多就是让我们有扫不完的垃圾而已…那么简单的口诀,我们都会念了。”
“那符呢?会画没有?”
少时的周伯摇摇头,表示不会。“你教教我们吧。”
换师傅摇头。然后从树上荡下来,纵身跳到了他的旁边站稳,师傅当时做出一个非常莫名的举动,他一直想不透是为什么,后来也就被掩盖在其他的回忆中一起搅成泥了,直到现在才又拼凑出全景。
师傅轻声只对他一个人说。“这道符在你的命里很重要,可惜你这辈子都学不会,不过我会画一个送给你,在你最需要的时候。“
突然周伯两眼泛红,明白了另一件事。
这就是当年师傅说要画给他的那一道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借了陈君之手,他不敢去多联想陈君与自己的投契,怕是要对过世的师傅不敬,但他心中却已经几乎百分百相信,也许陈君正是他师傅圆寂后,新生的一个轮回。
周伯开始念动着口诀,比出剑指往石壁上刺去。
每念一分口诀,每刺出一下,一种莹黄偏蓝的璀璨光芒便会从那朱砂红里溢出,环绕出了满的缤纷奇景,贝卡望着这光线,不知不觉又看傻了表情,周伯却越来越集中,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两指与唇间。
不知道周伯到底这样念了几次诀,终之,是在一段时间后,忽然一声巨响,石壁按照着符咒的笔划裂成一百零八片,每一片都漂浮在空中,从周伯与贝卡两人身边飘过。
破碎的石室后,是一条长廊。
“过来。” 周伯踏出了地下室,走进了石室的领域,他招手唤了贝卡。
贝卡站到了周伯告诉他的位置。
周伯闭眼集气,运心走神,把双指往上一举。
*
在众人的担心之中,陈君又醒过来了,没有任何预兆的甦醒,就像他的昏晕一样
,得知儿子生病的陈君父母也赶来,忧心忡忡地盯着这个孩子看。
可是陈君只是懒懒得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在眼泪花中醒来,高烧仿佛就在这一个伸展之中被挥散,他嘴边溢出一个满足不矣的笑容,反看着众人。
“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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