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异常爽快;今天,便是双方之前商量好的会面时间。
“笃笃。”富含节奏的敲门声忽然响起,在平静的室内显得更加清晰。正在窗口凝望柏林雪景的地中海男子倏地一激灵,灰蓝色的眼眸精光闪烁,停滞在身后那扇紫红色的沉木大门上。他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自己胸前的正装领带,而后仿佛是做了很大决定一般,走上前去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一名身着单排扣黑色礼服的高挑青年站在门口,领口自然垂系着优雅的领结。丰厚的冬衣没有让他的颀长身躯显得有任何臃肿,反倒是衬托得他整个人显得愈发温润如玉,如同林间苍木,雨后竹林。在曰耳曼人所常有的金色短发之下,是一张宛如瓷器般精致俊秀的白皙脸颜;那股透肤而出的华贵气息,让人第一眼望去便忍不住生出发自内心的折服钦赞之意。
他的年纪很轻,从面容上看只有刚满弱冠之龄,然而其所散发出的一股淡淡的沉厚之意,却向中年男子清晰的显示出了面前之人已经拥有了相当凝实的经历积蕴。一枚特制的银底玄色铁十字勋章佩戴在他的左侧胸口,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优雅华贵的泠泠辉光。
见到这一情景,中年地中海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根据自己身经百战这么多年的经验,眼前之人仅仅是柏林城中某位容克豪门的贵侯公子,像这种连女人滋味都可能没尝过的年轻至极的可怜小家伙,和援助布尔什维克的势力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对。他清了清嗓子,用自己早年翻译鸿篇巨著《[***]宣言》所积累的丰厚德文功底开口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是要找……”
话音未落,眼前的俊美青年伸出自己修长的右手,微笑道:“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先生,敝人埃特尔?冯?霍亨索伦,仰慕阁下大名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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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咖啡在紫色煮炉中悄然翻腾着,将自己的馨香洇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中年地中海愕然地看着眼前直接叫出自己全名的青年,脸上表情已经凝固,片刻之间,他心中便已经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这个家伙是沙皇派来的特工,专程来到柏林将自己抓回圣彼得堡枪毙的么?
这个因长年行走刀刃而产生的本能想法方甫冒出,随即便被中年地中海自己给否决。他与俄国特工进行搏斗已有十余年,深知敌人的属姓;这种年龄极轻的曰耳曼青年,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都不可能是俄国特工部门的成员。况且如果对方是沙皇手下的走狗,则他根本不会与自己有任何的废话;当自己开门的一刹那,一个黑洞洞的冰凉枪口就会直接顶到自己的额前!
看来自己掩人耳目的伪装已经摆脱了俄国特工的追捕纠缠,可以在柏林稍微多呆一点时间。一念至此,乌里扬诺夫不由得悄然松了一口气,并开始重新审视起眼前的青年来。他目光下移,扫过对方胸前的银底铁十字勋章,脑中忽然灵光霍闪,失声道:“埃特尔?霍亨索伦?您是德意志帝国的皇储殿下?”
清英面色含笑,道:“乌里扬诺夫先生,多谢你在与沙皇的残酷斗争中还能知道我的名号。怎么,面对拯救了您277名布尔什维克同志的恩人,您难道连旅馆房间的大门都不想让我进入么?真要如此的话,我可就太失望了。”
“什么,鹰隼组织是您在背后主导的?”乌里扬诺夫双眼圆瞪,嘴巴张大得足够能塞下一个鸭蛋,满脸都是无法置信的惊骇之色。自从那个代号为鹰隼的国外组织将自己的人员通过海路陆续营救到德国,乌里扬诺夫心中隐隐猜测可能是德国的社会明煮党人所为——尽管这个政党的立场更偏向于温和的费边主义,但意图打倒资本剥削的[***]者也不在少数。如果是他们对自己施以援手的话,那么在情理上倒还说得过去。但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帮助自己的竟然是德意志帝国皇储、在共产国际中最先要全力打倒的万恶帝国主义头目!这就如同在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拼了姓命不要来援救自己的,竟然是与自己互有杀全家之怨的刻骨仇雠一样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