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呼呼啦啦各个方向,捧着“亲手”做的点心的,捧着“亲手”缝制的平安符的,捧着“亲手”抄写的佛经祈福的。
姐姐妹妹狭路相逢,撩个手帕行个礼,大的讥讽两句,小的带笑应了,心里咬牙切齿恨不得能生吞活剥对方的。
一切的一切,都被这群如同黑色的蝙蝠的人映在了眼里。而眼无波。
夜越来越深,月色依旧明亮着,但皇帝的寝宫,烛火却开始明明灭灭。太医院的人最后还是开了药,四散了去。
梆子敲了三声,京城的街道已经归于沉寂,出奇的是,平日里在夜里也依然热闹的地儿,今日也变得冷冷清清起来。
容夏一袭黑衣,窄袖,裤腿扎到靴子里。静静的坐在树干上,和黑夜融为一体,就像是月色清光照不到的黑影一般寂静无声,听不到丝毫声音。
这树正对皇帝寝宫,来来回回多少步履匆匆的人,却没人发现的了她。真不是她隐藏的多么万无一失,不过是因为现在这个时间还出现在这里的人,心里都有鬼罢了。
树下的泥土被翻过,很明显,但范围却不大,可太监丫头却没有时间去管土地的问题了。
月色似乎突然就被遮住了光辉,星光好像也黯淡了下来,皇宫之上被一片黑色蔓延包裹。
皇宫的守卫不知何时换上了东宫的侍卫,而在各宫妃子来往的闹剧将散之时,他们终于接到了另一半的虎符。
从外向内的包围,凡不是太子的党羽都在这一片碾压式的扫描中死的死,伤的伤。
皇宫之中几乎就是一瞬间就被大片的血液和血腥气息包围,刚刚那闹剧一般的忙乱似乎就像是一个正戏前的前奏,小丑的舞动自嘲,把纸醉金迷的奢侈深深的镶嵌进了人的筋骨血脉,包裹住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内心,然后带上圣母的假面。
而只不过眨眼的瞬间,所有的一切全部被打乱,铁血和刀剑齐指,只为金銮殿那至高之位。
容夏依旧躲在黑暗之中,银色的面具反射不到月光,月色不知何时突然暗了下去,云层也翻滚着加厚,明明应该是清凉的夜晚,却突然笼罩了一层令人气闷的空气。
太子逼宫。
群臣梦中惊醒,后知后觉的文臣武将急匆匆的从自家府邸离开,有些为了安置家中老小而出来的迟些,总之是向着皇宫汇聚而去。
就如同半个时辰前向着皇上寝宫汇聚的那些huā枝招展的妃子。
锦纱换朝袍,象牙替粉黛。去了那层皮,目的和心忧却奇异的达到了某种平衡。
靠近了皇帝寝宫的是第一波天策,主要便是清除宫中残余的少量的敌,守住这里。可这些天策军虽然没有明说,在门前候着,却都有种头晕眼huā的感觉。
杀手不爱说话,更鲜少交流,结果明明是共有的问题都被当成了单体的问题,谁都没说,谁都硬撑。
容夏嘴咧开,对天策太过了解,了解到都不需要多复杂周密的计划,甚至不需要多麻烦的流程,只是配了十倍剂量的浓缩型的蒙汗药,就洋洋洒洒的浮在这土地的表面,血液渗了过来,遇到了介质的药物逸散在空气中,让这些个天之骄卫吃不消。
皇宫又被包围了,只不过这一次是被百官包围。
陆家势大,但这时候却出奇的不齐心,甚至若非血流成河,其他人定会好好嘲笑一番。明显的两派,一派是向着太子的,这在别人看来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先皇后的外戚,当然要向着自家人。
可偏有不少的人是和这帮人对立的,即便没有人说,但大家心里清楚,这个时候站在门前,挡住去路的,多以和中山郡王亲近为因。
中山郡王为六王爷能做到什么程度?替罪,造反!他是真的将六王爷当成了亲兄弟,即便没法亲自指挥,也让所有人知道了他的态度。
陆承安的出现就是最大的证据。中山郡王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自幼在战场长大,行军作战的能力非同一般。
而让所有人大惊失色的是,陆承安手里的本应该在边疆地带,守卫朝廷边关安全的军队早已在不知何时悉数调回了京城。
这部分人对皇城进行了大包围,而那些头重脚轻的天策卫就这样莫名的被困,连突围的可能都没有。
只有计划中的四分之一的人力,便彻底牵制住了这极为重要一环的天策军。
宋晏轻笑着,他在茶楼三楼,支开的窗看得见外面的星光和圆月。翻滚的乌云让那月色时明时暗,映在了他漆黑的瞳孔里,如同跃动的烛火。